愛情之築:用建築書寫的愛情故事
發狂的心碎與毀滅性的嫉妒,背叛出軌與至死不渝,奢華的婚禮與秘密的婚外情——愛情的色調和種類總是多種多樣。不僅如此,有關偉大的心靈狂歡與可怕的愛情之罪的故事也可以由建築物向世人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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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布基·杜熱的宮殿,圖源:Witold Skrzypczak / Reporter
要講述波蘭立陶宛聯邦城督斯坦尼斯瓦夫·魯普涅夫斯基(Stanisław Rupniewski)的人生故事並不容易。久遠的歷史真相、本人捏造的傳奇故事、後世人們添油加醋的坊間傳聞,如此種種混雜在一起,著實讓人捉摸不透孰真孰假。其中最近乎真實的莫過於1698年前後,尚為8歲孩童的權貴魯普涅夫斯基被土耳其人俘虜,據傳說,他是作為維也納救援的參與者而被俘的,這之後他在土耳其待了至少十年。在被解救回到自己的莊園後,魯普涅夫斯基對下屬農民的態度十分殘忍,可對女人卻表現得非常殷勤——據說他身邊總是圍著一群國色天香的美人。由於幼時與土耳其人的接觸,魯普涅夫斯基皈依了伊斯蘭教。此外,大抵是受到東方文化的啟發,他決定建立……一座后宮。 18世紀40年代,他在聖十字省(Świętokrzyskie)史德沃夫市(Szydłów)附近的格拉布基·杜熱(Grabki Duże)村建造了一座洛可可式宮殿,宮殿由弗朗切斯科·普拉西迪(Francesco Placidi)設計。該建築呈八角形,主廳位於中央,四個較小的房間分佈四側。宮殿的二層是幾個小臥房。魯普涅夫斯基是否曾真的在格拉布基·杜熱的宮殿開設后宮,我們或許永遠不得而知。他給世人留下的只是一座綺麗的洛可可式建築,奢華的裝飾映射著東方靈感與晚期巴洛克風格的融合。如今,該建築為私人所有,人們只能從外部一睹其容顏。
戀人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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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烏姆諾老城的景色,圖源:Marzena Hmielewicz / AG
坐落在九座山上的海烏姆諾(Chełmno)是波蘭最古老、最美麗的城鎮之一,當地的老城是歐洲哥特式磚雕旅遊路線中的一處著名景點。海烏姆諾在歷史上也佔有一席之地:1233年,條頓騎士團授予該鎮的基礎法案,即所謂的《海烏姆諾法案》,是18世紀之前波蘭城鎮和村莊建立的典範,包括華沙在內的眾多波蘭城莊都曾適用該法。海烏姆諾佔地面積不大,城鎮被堅固的城牆包圍,以六座哥特式教堂和一座文藝復興風格的市政廳的幾座塔樓為主導,整體城市佈局仍保有中世紀風格。這座位於比得哥什(Bydgoszcz)和格魯瓊茲(Grudziądz)之間的歷史名城是如何成為獲有專利局認證的"戀人之城"的呢?或許,早在中世紀,聖瓦倫廷的聖髑(即天主教裡受敬奉的聖人物品或遺體遺骨)就來到了海烏姆諾。人們對於他作為戀人主保聖人的當代商業化崇拜促使城市當局利用聖人的象徵性存在來宣揚這個美麗小鎮的名聲。多年來,人們在這裡組織用來刺激愛情的活動,為戀人創造長椅。在一些角落,人們也可以躲起來進行浪漫約會,比如在中世紀的城牆上就不難找到這樣的地方。即使其中一些項目是出於商業目的而建立的,海烏姆諾也絕對值得一遊,因為這樣迷人的地方在波蘭可是不多見。
土耳其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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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落在 Długa 和 Pędzichów 街道交匯處的土耳其之家,拍攝於2017年,圖源:Grzegorz Kozakiewicz / Forum
1885年,在克拉科夫的 Długa 和 Pędzichów 街道的拐角處有一棟三層樓高的公寓。四分之一個世紀後,它的新主人阿圖爾·西奧多·雷斯基(Artur Teodor Rayski)又在此基礎上加蓋了一層樓和三座尖塔。如此不同尋常的建築裝飾是為了表達愛意。幸運的是,公寓的外表自那時以來幾乎沒有變化,因此,如今我們還能瞻仰它的外觀。阿圖爾·西奧多·雷斯基本人雖然是新教徒,但據說他娶了一個埃及女人,並為她修建了尖塔,以便她在異國他鄉能更多感受到家的氣息。顯然,雷斯基的態度並未讓克拉科夫的天主教市民滿意。作為一種“報復”,他們在公寓的入口處放置了一尊聖母像(至今仍在)。雖然這個故事聽起來更像是一個都市傳說,但克拉科夫的土耳其之家也因圍繞著它的愛情故事傳說而引起了人們的興趣。
埃斯特卡的房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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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多姆的埃斯特卡之家,圖源:Marcin Wołoszczak / AG
埃斯特卡是一個年輕貌美的猶太女人,是卡齊米日三世(Kazimierz III Wielki)的眾多情婦之一。然而,國王對她的感情一定比對其他嬪妃更深厚,這一點從他賦予她的不計其數的財產就能看出。其中最重要的一處資產是位於波霍特尼察(Bochotnica)的城堡,一條秘密的地下通道將這座城堡與位於卡齊米日多爾尼(Kazimierz Dolny)的國王住所相連接。多虧了這條密道,國王得以經常與愛人會面。如今,兩座城堡的廢墟都予以保留。
雖然揚·德烏戈什(Jan Długosz)在他的編年史中記載了這段與埃斯特卡有關的皇家羅曼史,並甚至聲稱卡齊米日三世與她育有兩個兒子,但這並不足以佐證埃斯特卡曾經真實存在過。儘管如此,在波蘭的許多城鎮都能找到她的痕跡。如果當地的傳說是可信的,卡齊米日三世曾將至少幾處房產贈予他的愛人。這些房屋彼此分散,相距甚遠。如今,奧波奇諾(Opoczno)(現市圖書館的所在地)、拉多姆(Radom)、熱舒夫(Rzeszów)、維希利察(Wiślica)和桑多梅日(Sandomierz)等地仍然以埃斯特卡的居所為榮。在克拉科夫的卡齊米日區,你不僅能看到埃斯特卡的房子(現民族學博物館的所在地),還能在以她為名的街道上漫步。
門下之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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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落在格但斯克 U Furty 街的前聖靈醫院療養院,圖源:Artur Andrzej / Wikipedia
在格但斯克的小巷——U Furty 街(字面意思為:“門下”)3號,矗立著前聖靈醫院療養所。療養院的其中一個入口處裝飾有一對老夫婦的雕像。他們名為安娜和雅各布,幾個世紀前曾生活在格但斯克。二人皆出身貧寒,在聖瑪麗教堂旁一座專為窮苦人家開設的學校中相識並相愛。為了籌集婚禮資金,雅各布離開了他的愛人,並應徵在一艘船上工作。時間漸漸流逝,安娜漫長的等待並沒有迎來未婚夫的歸來。即便如此,安娜也沒有組建新的家庭,因為她答應了雅各布甚至30年也要等他。最終,一生都生活在貧困之中的安娜慢慢老去。一天,當她坐在聖靈醫院療養所門前時,一個年老的可憐蟲向她走來。安娜認出了他,那正是同樣老去的雅各布……原來,她的愛人被土耳其人囚禁了幾十年。
這對戀人在晚年重逢,他們的悲慘故事在整座城中廣為人知。在1690年重建療養院時,人們決定將他們的肖像放在這座二人共度晚年的建築的入口處,以紀念這對老夫婦。
一切為了瑪麗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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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拉諾夫宮殿前的花園,圖源:Wojciech Wojcik / Forum
即使是小學生也能從課本中了解到揚三世·索別斯基(Jan III Sobieski)國王對其妻子瑪麗亞·卡齊米埃拉·達爾昆(Maria Kazimiera d’Arquien),愛稱:瑪麗顯卡(Marysieńka)的偉大愛情。國王對他妻子如此厚愛的證據之一是他為她建立的莊園。 “Marie Mont”——瑪麗蒙特(字面意思為“瑪麗亞之山”,後來演變成 Marymont,目前是華沙的一個地區)是一座位於維斯瓦河堤(Skarpa Wiślana)上的宮殿,四周植被環繞。這裡是瑪麗顯卡的夏日居所,也是她最鍾情的地方。宮殿於1691年至1696年間由著名的巴洛克風格建築師泰爾曼·範·加姆倫(Tylman van Gameren)設計。索別斯基家族離世後,奧古斯特二世(August II Fryderyk Mocny)將宮殿改為狩獵亭。後來,該建築的形式、主人及功能又都多次發生改變。如今,一座教堂矗立在昔日宮殿的地基上,而在瑪麗顯卡王后曾經用來散步的綠色區域上也新建起了卡斯卡達公園(Park Kaskada)。當然,在這對王室夫婦的主要居所——維拉諾夫宮中也可以找尋到許多國王和他妻子的愛情痕跡。
妒忌之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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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莫圖維的哈爾斯卡塔,圖源:Wojciech Stróżyk / Reporter
1511年,當波茲南總督盧卡斯三世·戈爾卡(Łukasz III Górka)在沙莫圖維(Szamotuły)的莊園定居時,沒人能想到日後的他會變得殘忍不堪。新主人的到來也為建築帶來了新的改變。莊園中最古老的建築——中世紀風格的防禦塔被改建為文藝復興式的住宅。婚姻方面,戈爾卡決定娶齊格蒙特一世(Zygmunt I Stary)貌美而富有的孫女伊麗莎白公主為妻。當時,波蘭和國外的單身漢們都在尋求她的芳心。這位少女曾多次被綁架並被迫結婚,但這些婚姻從未被承認。伊麗莎白本人並不同意這樁由戈爾卡擅自安排的婚事,因此她那妒忌心和占有欲極強的丈夫把她關在莊園裡一座磚砌中世紀風的塔里。伊麗莎白在那裡孤獨地度過了14年。她只能在周日穿過地下走廊去到附近的教堂參加彌撒,以達成這每週僅一次的外出。長此以往,公主陷入了嚴重的抑鬱。儘管她從殘忍的丈夫那裡倖存了下來,但精神卻再也不能恢復如初。她於1582年去世,時年43歲。據說,人們如今仍然可以在沙莫圖維的城堡塔樓上找到她作為黑公主幽靈的身影。
皇室代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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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津基公園內的埃爾米塔日宮,圖源:Krzysztof Chojnacki / East News
據說,波蘭國王斯坦尼斯瓦夫·奧古斯特·波尼亞托夫斯基(Stanisław August Poniatowski)曾與凱瑟琳大帝有染,但這位女皇肯定不是他唯一的情婦。波尼亞托夫斯基選擇“女性朋友”的範圍十分廣泛,下至社會低層,上至社會頂流。 1753年,在波尼亞托夫斯基在巴黎逗留期間,法國女人亨麗埃塔·盧利埃(Henrietta Lullier)成為了他的情婦。盧利埃是一名占卜師,許是在那時她就向波尼亞托夫斯基預言,說他不久後便會登上王位。也許是出於這層原因,二人後來又在華沙有了聯繫?波蘭君王將一棟位於 Krakowskie Przedmieście 街的住宅送給當時被首都民眾稱為“盧利耶卡”(Lulierka)的法國寵妃。然而,該建築於1865年被拆除,在它的舊址旁坐立著保存至今的華沙慈善協會“Res Sacra Miser”的總部。據說,亨麗埃塔是國王的代理人。她不僅為波尼亞托夫斯基與來自俄國和普魯士的重要人物的接觸充當中間人,還為國王組織了數場與其他女士的會面。相傳多年以來,亨麗埃塔位於 Krakowskie Przedmieście 街的住所一直是市內著名的約會場所。
然而,盧利耶卡的夏日住所是位於瓦津基公園的埃爾米塔日宮。正是在這裡,這位法國女人組織過多場奢華的宴會,吸引了華沙精英階層中追求享樂和解放的代表,並在保守派中引起了轟動。如此奢淫放蕩的生活或許對她有益——據說她活到了86歲左右的高齡,並在離世後被埋葬於華沙波沃茲基(Powązki)公墓,該墓場是許多波蘭名人最後的安息地。
作者:安娜·茨梅爾(Anna Cymer),2018年2月9日
譯者:吳霂瑤,2022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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