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饮用,坠入爱河!波兰催情药草的魔力
自古以来,人们就相信某些物质可以帮助他们坠入爱河,让别人爱上他们,增加他们的性欲,或者确保夫妻幸福长寿。
古罗马作家和政治家老普林尼推荐用含有蒜蓉和新鲜香菜的葡萄酒,卡萨诺瓦则说每天吃50个牡蛎。从石榴到鸦片,从芦笋到巧克力(每年情人节的时候巧克力销量都会飙升)——有无数种成分和物质让人联想到爱情和性欲。有名的英国美食评论家,杰伊·雷纳曾经写道:只有一种可食用的催情药,那就是发酵后的葡萄”——尽管这句话有点道理,但几个世纪以来,追求爱情的人不断尝试使用各种不同的药草、水果和其他植物。
波兰也不例外
正如齐格蒙特·格洛格尔(Zygmunt Gloger)在“Encyklopedia Staropolska”(暂译:《老波兰百科书》,1900年至1903年)上专门介绍“爱情植物”的章节中所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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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手稿中提到】……被称为‘吻我’,挂在垂死树枝上的一种胡须状地衣。最常提到的是‘nasięźrzał’(瓶尔小草)神奇爱情药草,一种微小而特殊的蕨类植物……。除此之外,有欧当归,还有非常神奇的梅花草。手稿中所描述的中世纪花园里种植了爱之玫瑰,因其拉丁语名称:philirosa,所以被称为‘fioletka’(紫玫瑰)。……贵族的豪宅旁边不能缺少爱情之花(Flos amoris)——苋属植物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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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夜节,图源:Przemysław Graf / Agencja Gazeta
让我们研究一下波兰民间信仰和习俗中出现的一些催情药。其中许多与古老的斯拉夫节日——仲夏夜节(Noc Kupały / Noc Sobótki)有关。2016年由莫妮卡·库亚夫斯卡(Monika Kujawska)、乌卡什·乌察伊(Łukasz Łuczaj)、尤安娜·索斯诺夫斯卡(Joanna Sosnowska)和彼得·科勒帕茨基(Piotr Klepacki)编辑的“Rośliny w wierzeniach i zwyczajach ludowych”(暂译:《民间信仰和习俗中的植物》)的书谈到其中的大多数。这部出色的作品基于波兰民俗学家和民族志学者亚当·费舍尔(Adam Fischer,1889年至1943年)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所进行的研究。
《民间信仰和习俗中的植物》继承了波兰“植物标本集”(zielnik)的传统。该传统源于十六世纪和十七世纪所创作的作品:斯特凡·法利咪热(Stefan Falimirz)的“O ziołach i mocy ich”(暂译:《关于草药及其作用》)以及西蒙·斯瑞纽师(Szymon Syreniusz)的“Zielnik”(暂译:《草药集》)。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多亏民族志学家、民俗学家和斯拉夫研究家,如:奥斯卡·科尔伯格(Oskar Kolberg,1814年至1890年)、齐格蒙特·格洛格尔(1845年至1910年)、亚历山大·布鲁克纳尔(Aleksander Bruckner,1856年至1939年)或卡奇米日·莫辛斯基(Kazimierz Moszyński,1887年至1959年),这一领域的研究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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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当归,图源:Paweł Małecki / Agencja Gazeta
让我们从欧当归(波兰语:lubczyk)开始吧。毫无疑问,这是波兰人最常与催情药联系在一起的一个植物。其名字有无数的版本,例如:lubszyk、lubszczyk、lubieszczyk 或 lubieniec——都来自拉丁文名字 Levisticum officinale,但通常与波兰语的“lubić”(“喜欢”)一词相关联。
欧当归是一种非常受欢迎的草药,因其浓郁的鲜味而一如既往的被普遍使用(尤其是加到肉汤里!)。过去,人们相信,它可以帮助激发潜在情人的性欲和爱。欧当归和榛子被用于草药浴,以确保未来的幸福。人们还相信美丽而受人爱戴的姑娘是童年时被父母用欧当归水洗澡过的。女孩们应该随身携带欧当归的树枝,这样可以尽快找到丈夫。而且沐浴在这些药草中的年轻男孩同样会赢得自己心目中女孩儿的爱恋。
在大波兰省卡利什市附近,存在午夜时分采摘欧当归的习俗。在满月下,采摘时需要说出这样的话:“欧当归啊,欧当归啊,我用五指采摘你,让人们追逐我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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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瓶尔小草而言,人种学家引用了一个非常相似的说法。该植物的波兰语名称“nasięźrzał”是根据“na siebie spojrzał”——“他看着自己”这一短语创建的,其他语言中则强调其外观,比如英文的“adder’s tongue fern”——“蛇舌蕨类植物”或“毒蛇舌蕨类植物”。根据齐格蒙特·格洛格尔,该植物也是在午夜以一种相当奇特的方式被采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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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说,女孩想要赢得男孩的爱,必须以特殊的方式采摘这种蕨类植物:白天选好了它所生长的地方后,她必须在午夜时分光着身子去那里,背对着它采摘,以免魔鬼把她带走。”
摘下植物后,女孩应该念出咒语——通常类似于上述欧当归的——然后将药草擦到她的皮肤上,以便使自己更具吸引力。
作为爱情魔法的一部分,神话中的蕨花只在仲夏夜盛开,而且只有格外善良的人才能发现它。它被视为非常有效的——寻找蕨花是男孩女孩可以在没有伴侣或年长者监督的数情况下彼此陪伴的极为少数的机会之一。
蕨花的象征意义如此强烈,以至于几个世纪以来都没有被遗忘。十九世纪著名的波兰作家,传说和故事的编年史家约瑟夫·伊格纳齐·克拉舍夫斯基(Józef Ignacy Kraszewski)写了一个关于它的童话故事,歌词词曲作者乔纳什·科夫塔(Jonasz Kofta)则为 Alibabki 女队创作了名为《一夜之花》的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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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蔓长春花,图源:Wacław Klag / East News
自十七世纪末以来,小蔓长春花就被称为催情药。当时“De Secretis Mulierum”的译本在波兰出版,名为“O sekretach białogłowskich”(暂译:《关于淑女的秘密》)。这部作品通常被认为是十三世纪的哲学家艾尔伯图斯·麦格努斯(Albertus Magnus)的作品,但实际上是由他的一名学生创作的。该作品解释了性和繁殖的问题,不仅详细讨论占星术对胎儿的影响,也提到植物对恋人的影响,而小蔓长春花是被推荐的催情剂之一。
根据亚当·费舍尔的说法,上述的意见与波兰南部民间的信仰产生了共鸣——该地区的人同样认为这种花是一种催情药。在小波兰省,克拉科夫市附近,常绿的小蔓长春花叶子被用来为新娘和伴娘制作花冠,也被用于过去代替花束的婚礼杆、婚礼花环(处女的象征)以及作为婚礼面包的装饰。
甚至还有关于小蔓长春花的情歌,例如小波兰省安德雷胡夫(Andrychów)女人所唱的:“亚希内科,亚希内科,你的小蔓长春花来自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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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色堇是一个关于爱情的民间传说中的主人公,但恐怕故事的结局并不圆满。该花的波兰语名字(“bratek”,“小兄弟”)据说来自兄弟姐妹之间被禁止的爱情。正如卡奇米日·莫辛斯基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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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仪式中发挥重要作用的非魔法植物中,三色堇(Viola tricolor L.)和山罗花属的 Melampyrum nemorosum 最值得注意。这些草药在民间信仰中似乎是互补的,其特征是具有双色花,并且这两种植物都有浅黄色与深蓝色或紫色的组合。大部分北斯拉夫人所居住的地区流传一个传说,说这两种花原本是以有罪的,乱伦的方式相爱的一对兄妹。因此,在波利西亚地区和白俄罗斯的部分地区有一首著名的民谣提到它们,其中包含了兄弟姐妹之间乱伦的爱情……。在两种花起源于人类的传统仍然存在的某些地区,黄色花瓣被认为是变成花的兄弟,蓝色花瓣则被认为是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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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迭香,图源:Justyna Rojek / East 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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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的迷迭香,盛开吧
噢,我的迷迭香,盛开吧
我会去找我心目中唯一的那个姑娘
问她要不要我。”
在一战时最著名的波兰士兵歌曲中有上述关于迷迭香的词。这种芳香且广泛使用的药草是一种非常重要的婚礼象征,但同时也被用于爱情魔法。根据奥斯卡·科尔伯格的研究,波兹南地区的人相信,只要一个姑娘设法将一枝迷迭香插入她心爱的人的衬衫领子里,她肯定会享受爱情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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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杰伊·瓦伊达(Andrzej Wajda)执导的《塔杜施先生》的剧照,图源:Canal+ Polska
亚当·密茨凯维奇(Adam Mickiewicz)在其著名的《塔杜施先生》(“Pan Tadeusz”)中如此描写塔杜施(Tadeusz)和佐霞(Zosia)的第一次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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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台上摆着一盆盆香气袭人的名花,
有天竺葵、翠菊、堇花、紫罗兰。
这游子走近一个窗口,又是一阵惊愕:
果林中,在从前长满荨麻的那边,
有一座小花园,羊肠小道纵横交错,
园子里到处是英国草和香薄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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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易丽君,《塔杜施先生》,四川文艺出版社,2016年出版
在西里西亚,山毛榉也被用于爱情魔法。如果想要吸引某人并让他们爱上你,就需要在森林里找到生长在冷杉附近的一棵山毛榉,(需要确保当风吹过时它们的树枝就会接触到)。然后,从他们触摸的地方摘下一些树皮,将其烧成灰,用水冲泡,并送给你心目中的人喝。只要这么做,他一定会立刻疯狂地爱上你。
我们希望所有这些信息能让你为情人节做好准备。如果尚没准备好,也可以等到仲夏夜——六月份,在欧洲森林中可以采摘到上面列出的多数植物。
而且,如果幸运的话,你甚至可能会发现传说中的蕨花……
作者:娜塔莉亚·蒙特拉克(Natalia Mętrak),2022年2月4日
译者:司徒静(Magdalena Stoszek-Deng),2023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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