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菊茶与薰衣草田:波兰人对草药的热爱
波兰人对草药的热爱由来已久,如今也非常符合现代的健康、自然生活理念。这在一些西方国家已经是一种趋势,草药的食用实际上是波兰文化的内在元素。那么,如何以“波兰方式”来体验充满草药的健康生活呢?欢迎了解一下!
你感到紧张吗?喝点香蜂花茶!是否吃太饱了?试试饮用薄荷茶。咽喉痛吗?鼠尾草一定会帮你!你的眼睛是否感觉不舒服?将甘菊茶包放置于眼皮上!用水飞蓟来补肝,用问荆补肾,用茴香缓解肚子的难受。
当你在波兰感觉不舒服时,你很有可能会从波兰人那里听到以上的建议。你甚至都不需要上药店或专业的草药店——你可以在任何杂货店碰到这些药物中的大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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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欧丹参花,图源:Tymon Markowski / AG
在其十六世纪创作,名为:“Herbarz polski”(暂译:《波兰草本书目》)的著作中,波兰药剂师兼神父,乌仍多夫的马尔钦(Marcin z Urzędowa)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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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草药不是如此常见的植物,药店里则没有比其更宝贵的药物。大自然慷慨地创造出草药,以免缺乏必需品。”
草药是最古老的治疗方法,自古以来有民间医学在世界各地应用。在波兰,传统疗法始终离不开茂盛的森林和辽阔的田野。就波德拉谢地区,受东正教影响的“耳语者”(szeptucha)为例子:如今,在治疗病人的时候,她们也用自然疗法和祈祷。这种草药疗法经常结合了该地区基督教前的传统和基督教信仰的元素。
得益于著名的瑞士医生和炼金术士帕拉塞尔苏斯,有关草药的正式科学研究始于16世纪。越来越多的“植物标本集”(波兰语:zielnik,复数:zielniki),即收集植物标本和关于它的数据的集合,以及关于植物特征和用途的论文在欧洲各地出版。很快,这些作品的翻译传到波兰。不仅如此,波兰生物学家,如1534年用波兰文撰写第一部关于草药的科学论文“O ziołach i mocy ich”(暂译:《关于草药及其作用》)的斯特凡·法利咪热(Stefan Falimirz)、马切伊·米耶霍维塔(Maciej Miechowita)或马尔钦·显尼克(Marcin Siennik)等也开始自己编写相似的作品。1613年,西蒙·斯瑞纽师(Szymon Syreniusz)创造了独特的“Zielnik”(暂译:《草药集》)。其中,他首次描述了中东欧地区生长的765种植物物种。
另一个值得一提的人物是17世纪的波兰耶稣会修士卜弥格(Michał Boym)。他属于第一批最早前往中国的西方人,专门研究及描述中国动植物,尤其是中医所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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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瓦萨,图源:Multimedia in Wikimedia Commons
安娜·瓦萨(Anna Wazówna),国王约翰三世(Jan III Waza)的女儿,是波兰第一本用干草药标本制做 zielnik 的作者。不幸的是,该标本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被摧毁。安娜公主对植物及其健康益处非常感兴趣,她甚至有自己的实验室和药草园。而且,她并不是唯一这么做的人!草药不仅在当时的田野和草地上随机生长,而且还被富有的市民和修道士专门种植在花园中。草药蜂蜜、草药醋、草药烈性酒、草药油等都普遍堆放在当时人的储藏室里。
法特贝尼(Fatebenefratelli)修道会也是这样的情况。他们于17世纪初来到波兰,因使用自然疗法治疗疾病而闻名。即使现在,他们还在位于华沙、弗罗茨瓦夫、克拉科夫、罗兹、皮亚斯基(Piaski)、莱格尼察(Legnica)和切申(Cieszyn)自己的草药店和药房提供草药混合物、滴剂、化妆品和保健甜香酒(nalewki)以及免费的诊断。他们认为柳树皮有助于止痛,山楂能降高血压,三色堇能治疗痤疮。同时,他们每次都会提醒患者,草药不能代替大夫的诊断,只不过是有助于减轻症状的有用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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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特贝尼修道会,罗兹市。图片上:在其植物标本室的杨·库比亚克(Jan Kubiak),图源:Marian Zubrzycki / Forum
波兰草药学史上最重要的人物很有可能是杨·克日什托夫·克鲁克(Jan Krzysztof Kluk),18世纪的神父。1777年至1778年之间,他创作了名为:“Roślin potrzebnych, pożytecznych, wygodnych, osobliwie krajowych albo które w kraju użyteczne być mogą, utrzymanie, rozmnożenie i zażycie”(暂译:《必要的、有用的、方便的、本地及国内能够使用的植物的生长、育种及应用》)的三卷本作品。此外,他在1786年至1788年之间,基于帕拉塞尔苏斯的作品,编著了名为:“Dykcjonarz roślinny”(暂译:《植物词典》)的另一部作品。
克鲁克特别反对日益增长的红茶进口。他鼓励饮用牛至、药水苏或婆婆纳浸泡液并声称当地的植物更干净卫生。他质疑中国人用铅盒储存茶叶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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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个赤膊的中国男子会进入箱子并用脚踩在上面。因而我们很容易认为即使他小心翼翼地去这么做,我们还是应该担心脚出汗所导致的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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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以后,克里斯提娜·诺瓦克(Krystyna Nowak)搬到比亚沃维耶扎以便能够种草药,图源:Andrzej Sidor / Forum
可以说,在更“开明”的20世纪,针对草药的看法普遍来说有两种:一种倾向“神奇”,“非传统”,另一种则更“科学”的将植物疗法视为医学不可缺的部分。在波兰,斯坦尼斯瓦夫·布雷耶尔(Stanisław Breyer)是基于植物的医学(以及生食素食)的倡导者。1921年至1922年之间,他在“Zielnik Polski”(暂译:《波兰植物标本集》)杂志上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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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所有自然疗法的追随者以及收集和种植治疗草药的人而言,该杂志都是非常关键的!这是国家财富的新来源!波兰第一本此类的杂志!”
除了作为一名医生外,布雷耶尔还对神秘主义、超心理学和招魂术着迷。这些都是一战后在欧洲知识分子中非常流行的话题。
方济各会修士,安杰伊·切斯瓦夫·克利穆什科(Andrzej Czesław Klimuszko)是波兰草药学的另一位重要人物。他不但能够用有效的混合物治愈人们,而且因其明显的预见力天赋而闻名。通过观察人们的照片,它能够遇见他们的未来。克利穆什科也预见了第三世界大战。他声称,第三世界大战将发生:“在南方,届时所有的条约都将签署,而永恒的和平已被宣布”。
第一世界大战之后,植物疗法确实开始被视为传统医学的一部分:通过使用现代化的科学方法,人们开始对传统的草药疗法进行研究。1930年成立的波兰草药委员会(Polski Komitet Zielarski)至今仍然存在。该委员会旨在促进草药生产以及推广植物的优点。杨·穆欣斯基(Jan Muszyński),“Ziołolecznictwo i leki roślinne”(暂译:《草药治疗法与植物性药物》)的作者是波兰旨在从植物中提取天然油和精华并将其用于制药的这一医学分支的推广者。
另一个重要人物是方济会修士格热戈日·斯洛卡(Grzegorz Sroka)。成千上万的人前往西里西亚的日和瓦乌德(Rychwałd)村庄,斯洛卡在那里为病人做诊断并用草药混合物治疗他们。
1949年在华沙成立的草药总部(Centrala Zielarska)后来变成 Herbapol——如今是波兰草药生产的领导公司。在非常受欢迎的茶叶和糖浆包装和瓶子上,你都能看到其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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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ina Rumianku(“甘菊地”),卢布林地区促进中心,图源:Rafał Michałowski / AG
像薄荷、茴香或甘菊茶以及经常食用的迷迭香、百里香或罗勒等草药,几乎每个波兰人都能分别出来,但最近很多人开始对稍微鲜为人知的野生植物产生兴趣。乌卡什·乌査伊(Łukasz Łuczaj),波兰民族生物学家和“Dzikie rośliny jadalne Polski: przewodnik survivalowy”(暂译:《波兰可食用的野菜:生存指南》)以及“Dzika kuchnia”(暂译:《野烹调》)等著名书籍的作者是搜寻和食用野菜的推广者。他为愿意开始食用草药或自己种草药园的人组织研讨会和采集野菜的“觅食之旅”。参与者能够采集到如羊角芹、菖蒲或独活等可食用的野生植物。后者的波兰名字,“barszcz”,也是(主要由甜菜根制成的)各种酸汤的名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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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卡什·乌查伊,克罗斯诺附近的热普尼克(Rzepnik)村,图源:Franciszek Mazur / AG; “Dzika Kuchnia”一书的封面
自己制作化妆品和蜜饯的趋势以及对“有机”和“天然”的热爱在波兰日益增长,而关于植物不同用途的博客和书籍正在蓬勃发展。对一些人而言,这一切成为一种生活方式的新选择:感到疲惫的大城市市民在考虑度假目的地的时候通常选择在如位于瓦尔米亚诺威·卡夫科沃(Nowe Kawkowo)村的 Lawendowe Pole(“薰衣草田”)。在那里成立了 Lawendowe Muzeum Żywe(薰衣草生活馆)——致力于种植薰衣草(这种芳香植物通常让人联想到普罗旺斯)。有的人却选择前往位于下贝斯基德山的 Dzikie Stoły 餐厅。该饭店提供当地天然美食,以野菜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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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草田,奥斯特鲁夫(Ostrów),小波兰省薰衣草节,图源:M. Lasyk / Reporter
草药不仅是波兰传统和民间传说不可分割的部分,也是健康生活方式的重要且廉价因素。你的花园很可能会含有一些最佳的化妆品以及治疗小病最有效的药物!
下面,为你提供一些有用的建议:
- 别忘记预备一些花草茶:正如本文章所介绍的一样,薄荷有助于消化,而甘菊有助于胃、疲倦的眼睛以及整体健康。水飞蓟会有利于前一天喝多了的人,而鼠尾草或百里香帮助抵抗感冒。
- 建造一个波兰风味的香料架!我们用欧当归制作肉汤(rosół)(该草药也起到壮阳药的作用!),用马郁兰添为我们的汤、炖菜和炸洋葱猪油(smalec)调味,并将杜松加入我们的肉菜。
- 你是否尝试过制作自己的甜香酒(nalewki)呢?可以说,制造 nalewki 是我们波兰人最流行的一种运动项目!尽管最常见的类型包括 wiśniówka(樱桃酒)和 pigwówka(榅桲酒)等水果酒,但最健康的 nalewki 是用北艾、当归或薄荷等草药制成的。
- 尝试以甘油或椰子油为基础,使用荨麻、蒲公英或朴树等草药制作自己的化妆品!如果你感觉这太费力了,你也可以寻找天然的草药化妆品。当然,最好要选择波兰品牌!
- 去野外采集草药!或者至少散步的时候,即使是自己的花园里,试试好好观察周围。那里可能有你以前从未注意到的宝藏!
那好吧。现在,当你已经掌握了一些实用的知识并了解了历史背景,欢迎你充分地享用波兰草药的益处。
作者:娜塔莉亚·蒙特拉克-鲁达(Natalia Mętrak-Ruda),2017年10月
译者:司徒静(Magdalena Stoszek-Deng),2022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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