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波蘭文學作品翻譯成中文並改編成爵士廣播劇:採訪中波三位能人才子
爵色波蘭基金會創辦者雅克布·克舍少夫斯基、作曲家兼吉他手米哈烏·米勒查萊克和《機器人大師》中文版翻譯者毛蕊暢談結合爵士音樂和斯坦尼斯瓦夫·萊姆作品的廣播劇《未來:開啟》。該專輯可以通過QQ音樂、網易云音樂、酷狗音樂等中國各大知名流媒體平台收聽。
文瑞來(Aleksandra Woźniak):將文學與音樂相融合的靈感從何而來?
雅克布·克舍少夫斯基(Jakub Krzeszowski): 那是在2021年初,我得知中譯本《機器人大師》出版了,並對此很有興趣(編者註,出品方:果麥文化,2021年3月)。我感到非常高興在中國出現了一個新的波蘭文化元素,而且認為這位譯者一定很有才華,她承擔起這樣難的任務。非常值得注意的是,毛蕊女士是直接從原著翻譯的而不是其他語言。考慮到波蘭語的錯綜複雜程度以及漢語的多維特徵,是一項非常了不起的語言成就。於是我很快萌生了即興藝術和文學碰撞的想法,而即興藝術也是幾年來我們在中國所推廣並廣受歡迎的。因為疫情的關係,我們的音樂會計劃受到影響,於是我就立即決定擴寬爵色波蘭活動的領域,包括出版方面。
米哈烏·米勒查萊克(Michał Milczarek): 這個概念在我心中已經產生很長時間,敘事元素和聲音的結合是我藝術事業的重要領域。我過去做過的類似項目的規模較小,只做了單軌而已。但這次的《未來:開啟》項目卻有所不同,我有機會創作更多。之所以選擇廣播劇的形式,是因為它能很好地同時展現聲音與文字的巧妙。
為什麼選擇這種形式?是什麼因素影響了項目的形式?
JK:一切都是因為疫情造成的障礙。我們基金會的活動,包括在亞洲的巡迴音樂會,幾乎在一夜之間中斷。我和米哈烏一直在尋找於中國藝術家合作的新想法和新形式,因為想要適應當前世界的形式,看開辦音樂會顯然不太可能。我們不想失去和當地音樂界聯繫;恰巧我探索這個音樂界是跟米哈烏一起的(2017年和2019年,米哈烏·米勒查萊克三重奏在中國舉辦了兩次爵色波蘭項目下的巡演,現在在 YouTube 視頻平台能找到MM3三重奏樂隊“Live in China”音樂會和其他相關的視頻)。多年來我都很欣賞米哈烏的作品,我認為他是最有創意並且最腳踏實地的音樂家之一,我相信他能把作品做得很好。我們在中國和越南都有過合作,在這種短期但忙碌的巡迴演出中所建立的彼此信任助於建立自信心。在現場表演時親身體驗到的當地文化和觀眾的熱情也是非常寶貴的。藝術家們用自己的獨特的方式詮釋這些經驗。我們一起決定的部分僅僅是視頻的內容和視覺層面的東西。
Picture display
standardowy [760 px]
圖源:Maciej Głowiński / 爵色波蘭基金會
為什麼會選擇中文?
JK:長期以來,我都認為中國的演出事業很吸引人,根據我在中國市場的多年經驗可以說這個項目是首創也是唯一的選擇。
MM:在很大程度上雅克布影響了這個選擇,他的觀點和想法非常適合這個市場,並且在中國文化產業有著很多人脈。我覺得將我的藝術活動與他的組織能力結合在一起時自然而然會發生的。此外,目前還沒有人以波蘭文學為靈感製作中文的廣播劇,對於我這一點有了決定性的作用。
為什麼選擇萊姆的作品?
JK:兩個項目:《機器人大師》的中文譯本和《未開:開啟》都是萊姆年慶祝的一部分,也就是在大師誕辰100週年之際的獻禮(斯坦尼斯拉夫·萊姆1921年9月12日出生在利沃夫)。可能許多人都不太了解,但萊姆確實是被翻譯次數最多的波蘭作家,他的作品以50種語言出版,發行量超過3500萬冊。在中國就已經出版了9種譯本。或許萊姆是繼蕭邦之後,在中國最受歡迎的波蘭藝術家之一。在萊姆年之際出版的9本中文書為:《機器人大師》(浙江文藝出版社/果麥)、《完美的真空》(河南文藝出版社)、《其主之聲》、《未來學大會》、《伊甸》、《慘敗》、《無敵號》、(譯林出版社)、《技術大全》(北京日報出版社)和《萊姆狂想曲》。
Picture display
standardowy [760 px]
米哈烏·米勒查萊克,圖源:Maciej Głowiński / 爵色波蘭基金會
項目的本質是用音樂傳達萊姆作品的氛圍,您們會如何描述這種氛圍?
MM:非凡而且多維,是一種童話般的,但只是表面上的。它本身是未來主義的,由於萊姆做事的內容和講述的方式這是理所當然的。於我而言最重要的是反思、焦慮和某種說不出的憂鬱,甚至幾乎可以在每一段落都能體會到。萊姆對世界和對波蘭的反思是多層面的,有著驚人的前瞻性。
JK:我認為我們項目的氛圍是非常新穎,同時也喚起電子音樂流派的經典。同樣我也覺得聆聽《未來:開啟》可以體會出它的亞洲氣息,也就是受到我們一起在中國的旅途的影響。通過MM3三重奏樂隊,我們踏足20多個城市,有大都市也有小城鎮。我們不僅僅是與當地文化和藝術進行交流,語言也是一部分。
文學作品中的片段是如何選取的呢?
MM:我閱讀《機器人大師》的時候總是拿著鉛筆做筆記。我圈出一些簡短的,甚至是2-3句話的內容,我認為它們很有意味,聽起來很有意思,傳達了一些信息。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它們脫離了整體,本身就極具敘事價值。也多虧了這種做法,我認為這張專輯聽起來很像是萊姆的敘述,但也同樣保留了我的風格。因為句子並沒有上下文,每一個聽者都可以聽出自己的故事,產生自己的感受。
音樂方面的工作分工是怎樣的?
MM:整個音樂層面都是我做的,包括毛蕊聲音的準備和採樣都是我。音樂方面的工作花了幾個月的時間,我們在我的家庭音樂室裡,大多數時間是在實驗、聆聽、扔進垃圾桶、開始新實驗、尋找對的合適的聲音,最終大功告成。
米哈烏·米勒查萊克提到萊姆預測了未來,他的哪些預測在專輯中體現出來了呢?
MM:這顯然是一個很難得問題,《機器人大師》中選取的片段有很多,每一個都有獨特性。對我來說,重要的是強調能夠描述我們現如今的社會和政治的片段。它們一針見血,讓我很震驚。但是我不會透露那些片段,可以在廣播劇中發現。
Picture display
standardowy [760 px]
米哈烏·米勒查萊克和毛蕊,圖源:Maciej Głowiński / 爵色波蘭基金會
是否要真正懂得中文的人才能欣賞這張專輯呢?還是語言的韻律和音樂的伴奏能讓不懂中文的聽眾也能理解?
MM:在作曲中,我把毛蕊的聲音看成一種樂器,詞句是更加深刻的層面,我對它是很寬泛的理解。我負責把聲音採樣,準備聲音,再進行處理。多虧了這一點,她的聲音得到了一種綜合性、旋律性的特徵,我認為每個人都可以聽,脫離語言也沒問題。
JK:廣播劇不會由語言上的障礙,音樂本身是要超過歌詞的,這也是我們的初衷。所以這讓每一位聽眾,不管來自哪裡都可以聆聽。 【4月份專輯已經在中國各大知名流媒體平台首發,】在五月我們計劃把它在西方流媒體網站上發布。所以受眾是很廣的,我們也想讓不同國家的聽眾來對專輯進行評價。一些片段可以在 YouTube 平台找到。
工作持續了多久?最難的部分是哪裡?
MM:這個項目到現在已經經歷了十四個月的時間。起初,我們和雅克布一起起草文件,之後把它交給了密茨凱維奇學院。從藝術角度來看,最難的是音樂和歌詞的平衡。我一直處在左右為難的境界,兩個部分不可以彼此蓋過。這是一個很難的過程,也就是組織層面的。
JK:最大的挑戰是說服波方,讓他們認為在中國推廣波蘭和波蘭人是值得的。這個項目不僅僅是萊姆年慶祝活動的一部分,選用中文的原因也是在於這是我們在中國進行活動的第十年。整個過程持續8個月,也就是和萊姆年的慶祝活動時間大致相同。在這期間我們失去了信心,但和中方的交流確實很簡單的,只花了幾天時間。藝術創作的工作是很享受的,我已經提到過米哈烏的才華,和他的合作也是充滿尊重,感到放鬆。我們和毛蕊女士只有一次電話交流,在工作室見到她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笑)。毛蕊算是非常傑出的語言學家,她說波蘭語的時間甚至有時比我們還標準(笑)。工作室中的很多工作都讓我們難忘。我們只錄音了兩次,但是發現她在用詞、聲調和定時方面都很專業很完美。項目的母帶製作是馬爾欽·奇赫(Marcin Cichy)負責,他是 Skalpel 樂隊的成員。 《機器人大師》敘事部分是在 WerMik 工作室由米克瓦伊·彭茨柳什(Mikołaj Poncyliusz)錄音,他是華沙爵士五重奏HOTS的隊長。
還有誰參與了《未來:開啟》的製作?
JK:音樂視頻和幕後花絮是馬切伊·古文斯基(Maciej Głowiński)製作的,他是紀錄片和電影製作人,創作了40多部波蘭爵士樂演唱會在中國演出的視頻。 《未來:開啟》音樂視頻採用定格動畫技術製作,也就意味著需要在5天內拍的超過60萬張照片組成一個整體。專輯封面和宣傳信息圖是卡米爾·泰內茨基(Kamil Tynecki)負責,這是一位才華橫溢的圖畫家,同樣還是金屬樂隊 Afterload 和 Imposer 的音樂家。
為什麼萊姆在中國那麼受歡迎?
毛蕊:萊姆在中國的接受程度(無論是在科幻類書籍書迷、文學評論家、專業譯者中)非常高,這裡要提到他作品的英譯本(特別是 Michael Kendall 的譯本)可以說在初期功不可沒,相信很多讀者都是通過他的英譯本了解萊姆的。但是隨著近十年來,中國科幻文學、遊戲產業的迅速發展,特別中國作家劉慈欣對萊姆給予盛譽,也讓中國讀者的目光聚焦在了這位波蘭作家身上。
翻譯萊姆的作品成中文有什麼挑戰?作家創造的新詞呢?
毛蕊:我十分認同譯者要始終擔任三重身份:原文讀者、內容闡述者和譯文作者。這絕對是一個幸福而沉重的身份,而且要注意三重身份之間,特別是作為“譯文作者”的界限。萊姆寫作特色鮮明,而萊姆科幻作品中的科幻新詞(自造詞/虛構詞 neologism)有著鮮明的“萊姆特色”,這些新詞不僅僅是作者所構思出的現實中並不存在的事物或概念,而且這些詞中往往蘊含了豐富的文化理念和哲學思想,如何將這些新奇獨特而豐富的元素在譯文中進行表達,是我在翻譯過程中面臨的最大挑戰和困難之一。對於翻譯新詞,我印像比較深的其中一個就是《第二個解凍之人的故事中》,作者提到,地久人(暗指地球人)將可以下蛋的母雞培育成可以輸出複制思想的“計算雞”(原文為可以擠出牛奶的數字牛,和波蘭語中的計算機一詞押韻,漢語中剛好“雞”與“機”同音,故在翻譯中做了改動);還有一個我比較滿意的是對“薩德侯爵”這個名字的翻譯,因為萊姆把 de Sade 故意寫成 de Zad 我把它翻成了差德,聽起來是音譯,但是加入了 “差+德=缺少美德”的意思,因為薩德主張拋棄傳統美德和他的一本書的名字就是《美德的不幸》。
您怎麼開始對波蘭文學感興趣?還有什麼最喜歡的作家?
毛蕊:我畢業於北京外國語大學波蘭語專業本科,後又在雅蓋隆大學波蘭語系深造,儘管我的博士論文研究方向為語言學和語言教學,並非從事專業的文學研究,但是讀波蘭語寫的書對我來說,是我日常生活中的樂趣和幸福感來源。我很喜歡紀實文學類和偵探推理小說,紀實文學類我目前最喜歡讀尤斯蒂娜·科平斯卡(Justyna Kopińska)的書。提到推理類,很多人都說北歐的推理偵探小說非常好看,但是我覺得很多波蘭作家在這方面被低估了(也可能是沒有譯本)。推理作家裡,我很喜歡齊格蒙特·米沃謝夫斯基(Zygmunt Miłoszewski)的檢察官 Szacki 三部曲。除此之外,尤安娜·巴托爾(Joanna Bator)、多羅塔·馬絲沃夫斯卡(Dorota Masłowska)的書我也讀過一些。
您最喜歡萊姆作品是什麼?有沒有另外一個波蘭作家你打算翻譯成中文?
毛蕊:對於萊姆作品的翻譯,我最大的感受就是我之前曾寫在譯後記中寫到的:近兩年的翻譯過程中,我始終被複雜的情緒所包裹:興奮而迷茫,驕傲又沮喪。興奮於科學的魅力無限,迷茫於自身的知識界限;驕傲能夠直接與天才萊姆對話,徜徉於他的賽博宇宙,沮喪自己曾虛度光陰,直至今日只能讚歎天才的浩瀚學識。在結束了《機器人大師》的翻譯後,我還與另外兩位譯者一起共同翻譯了《技術大全》(“Summa technologiae”)。我目前正在翻譯的就是多羅塔·馬絲沃夫斯卡的書,同樣遇到了很多挑戰,還是我剛才提到的,作為譯者,需要承擔三重角色,理解原文和作者的意圖,如何傳遞,並在保留作者特徵和風格的基礎上讓譯文讀者最大程度的感同身受。最令我感到開心的就是,我和多羅塔經常會有交流,除了將我在翻譯中的疑問或不解直接反饋給她,向她尋求幫助,我們還會在尋找翻譯解決方案的過程中有其他非常有趣和令我印象深刻的談話。
在《未來:開始》的預告片您提到了萊姆眼中的未來貼近且契合中國讀者的的思考的。為什麼?
JK:萊姆的作品在中國很受歡迎,可能是因為它未來主義的色彩。一種非放的方式和一夜之間產生的技術進步巧妙結合。萊姆所想的未來,就是我們的現在。機器人、自動化、全息圖等都是今天中國的日常生活。
MR:因為我認為萊姆不僅預見到了未來,也就是說他不僅目光長遠,而且他的思考是全人類乃至全宇宙的,而非局限於某一國家的情況。當然我這樣說,首先是從我個人角度出發,在讀萊姆的作品過程中,我經常會感嘆是什麼樣的妙筆,用如此詼諧幽默、引人入勝的方式,將人文科學與理工科學結合,將技術和藝術相連,讀罷讓人大呼有趣,細想又一身冷汗。而從中國讀者對萊姆的接受程度,或者可以說喜愛程度,就可以看出萊姆作品帶給中國讀者的共鳴。
您還提到了《機器人大師》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已經走入了中國讀者事業,但是被認為一本兒童童話。這意見是哪時變化了?現在中國讀者眼中的萊姆如何被感知的?
毛蕊:我想最好的總結就是一位讀者在網上發佈如下的意見:
“科幻小說、哲學寓言、賽博史詩、機器人童話,萊姆就像一位披著斗篷的先知,一面回望過去,一面預言未來,前知五千年,後知五千年(恐怕還不止)。故事套故事,講述套講述,有革命、覺醒、烏托邦,也有獨裁、戰爭、信息化,對應歷史,也影射當下。《倖存機》和《再造世界》這兩篇用不同的科學、哲學、社會學觀念創造了數不清的“完美意識形態”和“終極國家”,最後又因各種各樣的原因全部自爆,這種開放式試驗的寫法對人類的烏托邦幻想無異當頭一棒。作品完成半個多世紀後,其中的觀念依舊遠遠超越時代,這就堪稱偉大了。”
作者:文瑞來(Aleksandra Woźniak),2022年5月
譯者:馬婧雨,2022年5月
[{"nid":"31079","uuid":"cf86107d-25b6-445f-ba67-39a3a94a83d7","type":"article","langcode":"zh-hant","field_event_date":"","title":"\u5c0b\u627e\u81ea\u5df1\u7684\u8def\u2014\u2014\u4e16\u7d00\u4e4b\u4ea4\u7684\u6ce2\u862d\u5efa\u7bc9","field_introduction":"\u7d93\u6b77\u897f\u65b9\u5178\u7bc4\u7684\u6a21\u4eff\u968e\u6bb5\u5f8c\uff0c\u6ce2\u862d\u5efa\u7bc9\u4f3c\u4e4e\u958b\u59cb\u8d70\u81ea\u5df1\u7684\u8def\u3002\u8d8a\u4f86\u8d8a\u591a\u7368\u7279\u548c\u6210\u529f\u7684\u9805\u76ee\u88ab\u5be6\u73fe\u3002\r\n","field_summary":"\u7d93\u6b77\u897f\u65b9\u5178\u7bc4\u7684\u6a21\u4eff\u968e\u6bb5\u5f8c\uff0c\u6ce2\u862d\u5efa\u7bc9\u4f3c\u4e4e\u958b\u59cb\u8d70\u81ea\u5df1\u7684\u8def\u3002\u8d8a\u4f86\u8d8a\u591a\u7368\u7279\u548c\u6210\u529f\u7684\u9805\u76ee\u88ab\u5be6\u73fe\u3002","topics_data":"a:2:{i:0;a:3:{s:3:\u0022tid\u0022;s:5:\u002259604\u0022;s:4:\u0022name\u0022;s:13:\u0022#architecture\u0022;s:4:\u0022path\u0022;a:2:{s:5:\u0022alias\u0022;s:20:\u0022\/taxonomy\/term\/59604\u0022;s:8:\u0022langcode\u0022;s:7:\u0022zh-hant\u0022;}}i:1;a:3:{s:3:\u0022tid\u0022;s:5:\u002259614\u0022;s:4:\u0022name\u0022;s:5:\u0022#asia\u0022;s:4:\u0022path\u0022;a:2:{s:5:\u0022alias\u0022;s:11:\u0022\/topic\/asia\u0022;s:8:\u0022langcode\u0022;s:7:\u0022zh-hant\u0022;}}}","field_cover_display":"default","image_title":"","image_alt":"","image_360_auto":"\/sites\/default\/files\/styles\/360_auto\/public\/field\/image\/6687258.jpg?itok=u0RgweBY","image_260_auto":"\/sites\/default\/files\/styles\/260_auto_cover\/public\/field\/image\/6687258.jpg?itok=1dZnrdmR","image_560_auto":"\/sites\/default\/files\/styles\/560_auto\/public\/field\/image\/6687258.jpg?itok=hcnDttWB","image_860_auto":"\/sites\/default\/files\/styles\/860_auto\/public\/field\/image\/6687258.jpg?itok=OdtHGEmm","image_1160_auto":"\/sites\/default\/files\/styles\/1160_auto\/public\/field\/image\/6687258.jpg?itok=_rf6wQTv","field_video_media":"","field_media_video_file":"","field_media_video_embed":"","field_gallery_pictures":"","field_duration":"","cover_height":"266","cover_width":"470","cover_ratio_percent":"56.5957","path":"zh-hant\/node\/31079","path_node":"\/zh-hant\/node\/310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