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个波兰经典文学人物的真实原型
作家们经常基于真实事件创作故事,以现实中的人物作为虚拟角色的灵感来源。现在让我们来看看10个波兰经典文学人物的真实原型吧!吵架的邻居、著名的女演员、爱国的犹太教士……这些人物给予了波兰作家太多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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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杰伊·瓦伊达根据弗雷德罗同名剧本拍摄的电影《复仇》,2002年。由扬努斯·加约斯(Janusz Gajos,左)饰演切什尼克,卡塔日娜·菲古拉(Katarzyna Figura,右)饰演博德斯托丽娜。图源:Jan Bogacz / TVP / PAP
1834年,波兰最受欢迎的喜剧之一,亚历山大·弗雷德罗(Aleksander Fredro)的《复仇》(“Zemsta”)首映。故事发生在18世纪末的波兰,两个家庭居住在一座被分隔成两半的城堡中。两个家族的首领分别是暴躁的切什尼克(Cześnik)和狡猾的雷严特(Rejent)。他们互相看不惯,然而有时两人之间的争吵又会发展成引人发笑的局面。最后切什尼克的侄女克拉拉和雷严特的儿子瓦茨瓦夫相爱并结婚,两人才终于和解。
很多人都不知道弗雷德罗的剧本是根据现实生活改编的。1828年,当他与妻子索菲娅·雅布沃诺夫斯卡(Zofia Jabłonowska)结婚时,在妻子拥有的城堡中找到了一份文件,里面讲述了上一位城堡主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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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世纪初,彼得·费尔雷和扬·斯科特尼茨基分别买下了这座被一分为二的古堡,这两个人都很能惹事,经常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起来,一吵就是30年。他们为共有水井、边界墙、礼拜堂而发生争执,甚至在法庭审判中都能打起来,造成物质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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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爱德华·马尔韦茨基的手册《亚历山大·弗雷德罗:<复仇>。作品起源,人物性格,详细梗概》,1932年,王梓萌译
剧中角色切什尼克和雷严特就是分别根据彼得·费尔雷和扬·斯科特尼茨基塑造的。有趣的是,现实中两家的“世仇”也是通过年轻人的婚姻解开的。1630年,彼得的儿子米科瓦伊·费尔雷(Mikołaj Firlej)和扬的亲戚索菲娅·斯科特尼茨基(Zofia Skotnicka)结婚,据说是这场婚姻使两个家族和解。因此,米科瓦伊和索菲娅也被认为是剧中瓦茨瓦夫和克拉拉的原型。
爱国的犹太教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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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克尔的音乐会》(“Koncert Jankiela”),扬·切斯瓦夫·莫纽什科(Jan Czesław Moniuszko)作,1908年,图源:维基百科
1834年对于波兰文学来说是个好年头,亚当·密茨凯维奇(Adam Mickiewicz)的《塔杜施先生》(“Pan Tadeusz”)就是在这年出版的。它是波兰最重要的文学作品之一,享有“民族史诗”的地位,讲述了19世纪10年代早期波兰贵族的生活。
这首诗最有特色的配角之一是扬克尔(Jankiel),一位犹太客栈老板和大扬琴大师。在书的结尾,他演奏了一场著名的音乐会,其中提到了波兰历史的重要时刻,例如五三宪法的通过。密茨凯维奇把扬克尔描绘成一个爱国者,一个珍视波兰文化、支持波兰独立的人。
据说,密茨凯维奇1831年在胡仁(Choryń)的一个村落遇到了犹太教士雅各布·纳坦(Jakub Natan),扬克尔的形象就是以他为原型塑造的。他为1794年的柯斯丘什科起义募集资金,后因亲波兰而被普鲁士人监禁。获释后,他遇到了密茨凯维奇。起初,密茨凯维奇对纳坦有一些不确定和怀疑,他格外喜爱这位犹太教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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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各布·纳坦是扬克尔的原型。起初密茨凯维奇对他有所保留,但当他认定纳坦是一位忠诚的爱国人士和博学者时,他开始以合作伙伴的方式与他交谈。后来他们二人经常密谈,地点通常是在塔查诺夫斯基的庄园,而且常常谈到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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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Kurier Miejski”杂志中1996年的文章《关于犹太教士雅各布和扎古什圣母》,王梓萌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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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达尼尔·奥勒布里斯基(Daniel Olbrychski)在电影《洪流》中饰演安德热伊·克密奇茨,电影由显克维奇同名小说改编,耶日·霍夫曼导演(Jerzy Hoffman),1974年,图源:电影档案馆 / Forum
1886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亨利克·显克维奇(又译:亨利克·显克微支,Henryk Sienkiewicz)出版了著名小说《洪流》(“Potop”)。这部作品是三部曲之一,描述了17世纪中旬瑞典对波兰的入侵。《洪流》中有许多形形色色的虚拟人物,但也有历史人物,例如波兰国王扬·卡齐米日(Jan Kazimierz)。
《洪流》的主人公是安德热伊·克密奇茨(Andrzej Kmicic),一个热血的军人。最初他在一位亲瑞典的公爵博古斯瓦夫·拉吉维尔(Bogusław Radziwiłł)的手下,这就是为什么一开始他被视作叛徒。然而后来他决定为波兰而战,并多次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忠心。在一场戏剧性的冲突中,他保护了国王扬·卡齐米日免受瑞典军团的袭击。
在创作《洪流》之前,显克维奇仔细研究了这段历史,以贵族萨缪尔·克密奇茨(Samuel Kmicic)为原型创造了小说主人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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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热伊·克密奇茨的历史原型是立陶宛贵族萨缪尔·克密奇茨。17世纪中旬,他成为一支科萨克军队的领导者。他的军队是由博古斯瓦夫·拉吉维尔领导的。1655年,克密奇茨加入了一个反抗拉吉维尔的士兵联盟。后来他勇敢地与瑞典人作战,保卫波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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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 www.wilanow-palac.pl 上的文章《萨缪尔·克密奇茨的冒险》,王梓萌译
除安德热伊·克密奇茨外,小说中还有其他虚构人物是按真实人物塑造的。剑客米哈乌·伏沃迪约夫斯基(Michał Wołodyjowski)的原型是上校耶日·伏沃迪约夫斯基(Jerzy Wołodyjowski),而士兵扬·斯克热杜斯基(Jan Skrzetuski)的原型米科瓦伊·斯克热杜斯基(Mikołaj Skrzetuski)。
成功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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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玩偶》剧照,改编自普鲁斯同名小说,由沃伊切赫·耶日·哈斯导演,1968年。马里乌什·德莫霍夫斯基(左)饰演斯坦尼斯拉夫·沃库尔斯基,贝娅塔·特什科维奇(右)饰演伊莎贝拉·列茨卡。图源:Archiwum Filmu / Forum
1890年,著名波兰作家波莱斯瓦夫·普鲁斯(Bolesław Prus)出版了他的代表作《玩偶》(“Lalka”)。书的主人公斯坦尼斯拉夫·沃库尔斯基(Stanisław Wokulski)是一家旺铺的店主,也是一名商人。在参加了1863年失败的一月起义后,他被流放到西伯利亚。最终他回到华沙,通过婚姻继承了一间店铺并把它扩大规模。再后来沃库尔斯基去了保加利亚,通过军事生意赚了一大笔钱。不幸的是,他爱上了高高在上的、冷漠的贵族小姐伊莎贝拉·列茨卡(Izabela Łęcka)。他希望自己的勤勉能给她留下好印象。
沃库尔斯基这个人物与现实中的雅各布·兰格(Jakub Lange)有些相像。兰格是一位出生于瑞士的糕点店老板和商人,在19世纪中期移居华沙。和沃库尔斯基一样,兰格拥有一家私人公司,通过军事生意在保加利亚赚了不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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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各布·兰格很有可能就是《玩偶》主人公的原型。起初兰格在华沙做铁匠,后来在一家糕点店工作谋生。1873年,他在华沙的 Chłodna 街10号开了一家糕点店。1868年,作为坎特合伙企业的股东(该公司向俄军队供应面包),他去了保加利亚。就像沃库尔斯基那样,他在短短九个月的时间内就发了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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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兹比格涅夫·克莱恩的文章《沃库尔斯基是瑞士人吗?》,Pamiętnik Literacki 出版
普鲁斯本人对谷物贸易很感兴趣,经常以记者的身份写文章,所以他很容易能了解到糕点店主兰格的故事,因为糕点生意与面粉和谷物息息相关。这样看来,兰格很可能是作品中重要的灵感来源。
一对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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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茨安·勒德尔和他家人,照片拍摄于1910年左右,图源:Wikimedia.org
1901年,波兰戏剧史上最重要的作品之一,斯坦尼斯瓦夫·维斯皮安斯基(又译:斯坦尼斯拉夫·维斯皮安斯基、斯坦尼斯拉夫·维斯皮亚尼斯基,Stanisław Wyspiański)的《婚礼》(“Wesele”)进行首演。戏剧背景是一场婚后庆典,新婚夫妇的身份背景在当时看来颇为不寻常——新娘来自农村而新郎则是克拉科夫知识分子中的一员,一位诗人,因此这场庆典是两个差异极大的圈子的碰撞。众所周知,这部剧是由一场真实的婚礼改编的。维斯皮安斯基参加了诗人朋友卢茨安·勒德尔(Lucjan Rydel)和他的农妇伴侣雅德维加·米科瓦茨科夫娜(Jadwiga Mikołajczykówna)的婚礼,婚宴在克拉科夫附近的画家沃齐米日·泰特马耶尔(Włodzimierz Tetmajer)的庄园里举行。剧中的新人夫妇的角色灵感来源于此,司仪则以泰特马耶尔为原型。
然而在《婚礼》的首演上,一些克拉科夫人看到剧中与自己对应的人物后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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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中的新郎勒德尔受到了善意的讽刺,这并不是说他失去了高尚和诚实的品质。只是他成为了一名资产阶级的虚伪作家。现实生活中的一些元素被戏谑地加入戏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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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塔德乌什·波伊-热伦斯基《关于维斯皮安斯基<婚礼>的争议》,王梓萌译
1946年,波兰最著名的儿童书籍之一出版了,它就是扬·布热合瓦(又译:扬·布热赫瓦,Jan Brzechwa)的“Akademia Pana Kleksa”(暂译:《墨迹教授的学院》)。在这个暖心的故事中,12岁的小男孩阿达西·涅孜谷德卡(Adaś Niezgódka)被一所童话学院录取。在那里他和墨迹教授学习了各种技能。墨迹教授是个神奇的人,会读心术和悬浮术,他受过良好的教育,也很聪明,就是有点健忘,有时记不起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因为他的体贴和善良,教授赢得了学生们的喜爱。
上世纪60年代,布热赫瓦还写了两部续集:“Podróże Pana Kleksa”(暂译:《墨迹教授的旅行》)和“Tryumf Pana Kleksa”(暂译:《墨迹教授的胜利》)。显然,墨迹教授在故事中仍然是个关键角色。
相传,布热赫瓦受到了弗兰茨·费舍尔(Franc Fiszer)的启发从而创造了墨迹教授。费舍尔是一位智慧的哲学家,也是两次世界大战之间华沙的社会名流。不仅是布热赫瓦,许多波兰艺术家,包括作家尤里安·图维姆(Julian Tuwim)、画家索菲亚·斯特瑞延斯卡(Zofia Stryjeńska)都与费舍尔相识。据说因为性格开朗、言语诙谐,费舍尔受到当时华沙文化界的崇拜。但这位哲学家从未有过真正的工作,在挥霍完遗产后他靠亲朋好友的慷慨施舍过活。尽管如此,由于费舍尔广泛的兴趣和讨人喜欢的举止(他是书籍狂热爱好者),他受到了大家的普遍尊重。如同墨迹教授受学生尊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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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战期间,布热赫瓦想摆脱恐怖的生活,于是他以费舍尔为原型,开始写墨迹教授的奇幻故事。研究布热赫瓦作品的安娜·舒斯塔克(Anna Szóstak)认为,墨迹教授是无所不能的魔术师和天才,同时也是真正天真和无忧无虑的人,是心灵的专家和哲学家。这正是弗兰茨·费舍尔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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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Polityka”杂志文章《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费舍尔》,王梓萌译
斯坦尼斯瓦夫·伊格纳奇·维特凯维奇(Stanisław Ignacy Witkiewicz)或称维特卡奇(Witkacy)的作品“622 upadki Bunga, czyli demoniczna kobieta”(暂译:《邦戈的622次坠落,又名恶魔般的女人》)在1972年出版。这本书写于1911年左右,距离作者1939年去世很长一段时间后才出版。据说维特凯维奇不愿出版这本小说,因为它有明显的自传体特征,而且里面大胆地呈现了色情场景。
故事发生在20世纪初的波兰,围绕着年轻的画家邦戈(Bungo)和歌剧演员阿卡内·蒙特卡尔菲(Akne Montecalfi)展开。蒙特卡尔菲是一个恶魔般的女人,邦戈完全被她迷住了,但她并不放在心上,还玩弄他的感情。这段害人的关系使邦戈十分痛苦,故事当然也没有圆满收尾……
维特凯维奇是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写出了这个故事,那个恶魔女人的原型是20世纪初克拉科夫最有名的戏剧明星之一伊莲娜·索尔斯卡(Irena Solska)。维特凯维奇在当地美术学院读书时遇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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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于索尔斯卡说,与维特凯维奇的风流韵事只是一场游戏,但年轻画家的感情是绝对真诚的。在与她交往的几个月内,维特凯维奇心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情感。索尔斯卡摧毁吞噬了他的灵魂,迫使他重新创造自己。这对索尔斯卡来说是一次激烈的冒险,对维特凯维奇是将心中的索尔斯卡写入小说的一次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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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 teatralny.pl 的文章《我用一切亲吻你的一切》,王梓萌译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有时,生活和艺术的界限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远……
作者:马雷克·肯帕(Marek Kępa),10月20日
译者:王梓萌,2021年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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