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具有波蘭風情的中國城市——哈爾濱
20世紀之交,波蘭學校、各種組織、報紙等機構在中國東北的哈爾濱市開展業務。在哈爾濱的波蘭僑民人數最多時高達一萬人!但,你或許有疑問,他們為何離開家鄉前往如此遙遠的地方呢?在那裡到底做什麼呢?
十九世紀90年代,俄羅斯著手進行一項非常大膽的工程項目:在南西伯利亞赤塔市與日本海的一個重要港口符拉迪沃斯托克之間修建一條鐵路線。最短的路線是經過中國的東北地區(當時被稱為:滿洲)。 1896年,兩國達成協議——為了換取俄羅斯的軍事幫助,中國同意在其領土上修建一條近1500公里的鐵路線。
這項巨大事業的發起人和管理者是當時的俄羅斯財政大臣(不久後也擔任大臣委員會主席),謝爾蓋·維特。也就是他聘請了波蘭工程師參與中東鐵路的設計和建造。儘管19世紀末俄羅斯與被瓜分的波蘭關係並不融洽,但維特讚賞波蘭專家在建築領域的技能。他任命在俄羅斯鐵路界享有盛譽的斯坦尼斯瓦夫·克爾別茲(Stanisław Kierbedź)工程師擔任中東鐵路公司董事會副董事長,即這項重要投資的實際管理者。克爾別茲是同名同姓的著名桁架橋建造者的侄子(當時桁架橋非常創新)。他叔叔的工程其中包括1864年投入使用的華沙維斯瓦河上的鐵橋(被稱為:克爾別茲橋)。被維特任命的斯坦尼斯瓦夫·克爾別茲·也設計了大興安嶺山脈三公里長的穿山隧道。為了紀念其多項工程成就,哈爾濱賓州橋當時也以他的名字命名。
鐵路路線的詳細標記由斯特凡·奧芬貝格(Stefan Offenberg)負責。這位優秀的工程師還領導了其中一支標記鐵路路線的探險隊,他也設計了難度極高,後勤相當複雜的另一個線路(從大興安嶺山脈到諾尼河)。他在名為“Udział Polaków w budowie i organizacji Kolei Wschodniochińskiej”(暫譯:《波蘭人參與中東鐵路的建設和組織》)一書中寫下了他們工作的經歷。多虧這些筆記,我們可以了解到,波蘭工程師在幅員遼闊的東北地區,面對河流縱橫,大興安嶺山脈等氣候和地理條件,穿越針葉林標記鐵路路線時所遇到的各種困難和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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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東鐵路建設是1897年開始的。一個名叫哈爾濱的小漁村被選為該項目的行政基地。監督施工的官員和規劃施工的工程師都要在這裡定居。新城的設計由受僱於俄國中東鐵路局的波蘭測繪工程師亞當·希德沃夫斯基(Adam Szydłowski)負責,他也承擔組織大型建築工地的全部設施。
據一部分資料,也是他親自帶領考察隊在松花江畔選定了哈爾濱作為中東鐵路工程局的所在地。位於松花江畔的便利位置不僅可以有效地監督鐵路建設過程,而且也使得在哈爾濱還在新建的鐵路線向南開闢了一個岔路口,通往位於黃海的大連俄羅斯基地。
1898年春天,希德沃夫斯基決定購買由30多棟房子組成的田家燒鍋作為新成立城市的基礎。此前這裡由於鬍子搶劫已經停業。希德沃夫斯基與三位技術人員,維索茨基(Wysocki)、拉文斯基(Raweński)和帕福樂夫斯基(Pawlewski)一起,成為了居住在“森噶里市”,後來命名為“哈爾濱”的第一批人。
不久後,第一批鐵路建設者的房屋在漁村建成。整條鐵路路線分為幾個路段,其中大約一半由波蘭工程師監督建設(2500公里路線建設的二十一個線路中,波蘭人負責十三個!)。但並不僅是俄羅斯人和波蘭人參與了這項投資,事實上,從一開始,哈爾濱就是一個多民族和文化的正真大熔爐。居住在這裡的有德國人、比利時人、奧地利人、英國人等等。他們主要是各種公司的代表,負責將產品(例如機器)出售給鐵路建設公司。更多的民族聚集在個別鐵路路段的施工現場,定居在當時鐵路沿線的小鎮。其中,波蘭人也發揮了重要作用(包括派往西伯利亞的流浪者,波蘭1863年一月起義者,居住在阿什河、一面坡、滿洲里等),但也有以下民族:格魯吉亞人、亞美尼亞人、立陶宛人、愛沙尼亞人、希臘人、土耳其人和蒙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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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3年,隨著中東鐵路的第一批火車開始運行,哈爾濱市真正的繁榮年代開始了。由於這一條重要鐵路線的開通,這座城市成為一個快速發展的城市,其人口不斷增長(其中在這裡做生意的商人和貿易商越來越多)。
哈爾濱被認為是國際定居點,這座城市的不尋常地位也很關鍵,這就是為什麼被迫逃離家園的政治活動家(如:十月革命的反對者)湧向這裡的主要原因。 1917年,哈爾濱已有10萬居民,其中有33個民族的代表。
多年來,這裡最強大的群體之一就是波蘭人 ,在哈爾濱的波蘭僑民人數,最多時高達一萬人!從二十世紀初,波蘭學校開始在哈爾濱開辦,(如:未來的精彩波蘭作者特奧多爾·帕爾尼茨基(Teodor Parnicki)所畢業的波蘭天主教會顯克維奇中學)。波蘭人建設了學校,成立了青年組織,甚至開設了波蘭文的雜誌和報紙以及成立了曲棍球俱樂部。新哥特式的波蘭天主教教堂建立在申請到的位於奧芬貝格的一塊土地上。優秀的波蘭工程師卡羅爾·韋伯(Karol Weber)於1907年成立了“波蘭之家”大樓協會並為此豎起了一座宏偉的樓房。波蘭僑民社區格外活躍,開展了多方面文化活動。波蘭組織可以說是洋洋大觀:有童子軍協會、青年聯盟、慈善協會、中波協會、波蘭軍事聯盟等。
多年來,俄中銀行當地分行的行長由波蘭人斯坦尼斯瓦夫·加布里埃爾(Stanisław Gabriel)爾擔任。波蘭工程師康斯坦丁·堯基什(Konstanty Jokisz)設計了哈市最早期的城市規劃,而另一位波蘭人,歐根紐什·迪諾夫斯基(Eugeniusz Dynowski)甚至成為了第一任市長。波蘭人也作為中東鐵路董事會的成員。
在眾多經營企業的波蘭人中,值得關注有楊·烏魯布列夫斯基(Jan Wróblewski)。 1900年,他在哈爾濱開設了中國第一家啤酒廠,中國啤酒的鼻祖——哈爾濱啤酒。據說,中文“啤酒”的“啤”來源於波蘭語的“piwo”!另外一位,瓦迪斯瓦夫·科瓦爾斯基(Władysław Kowalski),曾是東北最富有的僑民之一。他在哈爾濱附近的一面坡、海林、橫道河子、亞布力等區域拿到了特許權,在特許權區域建造了鋸木廠、膠合板廠和薄板廠。其產品出口到國外,其中包括最先進的用在飛機機身上的產品。他公司資金的年周轉量達幾億美元。科瓦爾斯基為其特許權區之一起的名字來源於波蘭語的“jabłoń”(意思是“蘋果樹”),如今是亞布力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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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俄羅斯和中國簽署了一項協議,從此以後,只有兩國國民才能在中東鐵路上工作。這迫使許多波蘭家庭離開這座城市。 1945年,紅軍進入哈爾濱後,波蘭僑民也受到了打擊。最後一份波蘭報紙於1940年停刊。 1947年,兩國當局決定遣返留在該市的波蘭人。遣返者其中被派往波蘭埃爾布隆格、奧爾什丁、奧波萊、瓦烏布日赫和甚切青。後者是如今運行的哈爾濱人俱樂部的總部。在該俱樂部的倡議下,甚切青市的一個環形交叉路口以東北波蘭人社區的名字命名。甚切青的波美拉尼亞圖書館(Książnica Pomorska)收藏了與波蘭人在哈爾濱有關的大量檔案和紀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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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哈爾濱約有一千萬人口 ,是中國東北地區第二大城市。在這裡,波蘭人早年活動的物質紀念品很少倖免於難。市中心仍然有一座新哥特式教堂(位於東大直街耶穌聖心主教堂,原為南崗聖斯坦尼斯瓦夫教堂)、上述的啤酒廠仍在運營,而在松花江河畔上仍然有一座橋多年來被稱為:克爾別茲橋。
幾年來,當地的哈爾濱師範大學(HNU)開設了波蘭語課程。
我使用了2016年發表於格但斯克東亞研究上愛德華·卡伊丹斯基(Edward Kajdański)名為:“Udział Polaków w Budowie i Organizacji Kolei Wschodniochińskiej. Wspomnienia Inż. Stefana Offenberga”(暫譯:《波蘭人參與中東鐵路建設與組織。斯特凡·奧芬貝格工程師的回憶》)的文章。
作者:安娜·茨梅爾(Anna Cymer),2020年9月6日
譯者、編輯:司徒靜(Magdalena Stoszek-Deng),2023年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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