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中的一座小岛”。特奥多尔·帕尔尼茨基传记中的哈尔滨
对于十九世纪末和二十世纪初被命运安排到远东的数千名波兰人来说,位于中国东北松树江畔的哈尔滨是非常特殊的一个地方。这座城市是中东铁路的关键中心,波兰人不仅为哈尔滨的创建发挥了重要作用,而且在很大程度上为其基础设施的建设以及随后的繁荣做出了巨大贡献。
波兰人在哈尔滨和附近铁路站上工作,经营企业、商店,开办文化中心,因而为这个20年代被称为“远东巴黎”的城市注入了极为国际化的气氛。在哈尔滨存在的最初几十年里,其民族、语言和文化的复杂融合中,俄罗斯精神显然占据了主导地位——俄罗斯人在从中国租赁的一片土地上建立哈尔滨作为通往符拉迪沃斯托克的铁路线的开端。以大直街(也被称为:“龙脊龙背”,主要办公室、机构和教堂都位于此处)为轴线,城市规划具有典型的俄罗斯风格,当然也反映了该城市的跨国特征。罗曼诺夫帝国垮台,1917年革命胜利后,哈尔滨成为俄罗斯移民的重要中心。在此期间,在这座具有浓郁俄罗斯特色的城市中,波兰人创造了一个极其充满活力的社群并开办了许多波兰文化的中心,其中包括:“波兰之家”(Gospoda Polska,自1920年起作为波兰领事馆的总部)、圣·斯坦尼斯拉夫教堂(parafia pw. św. Stanisława)以及亨利克·显克维奇中学(Gimnazjum Polskie im. Henryka Sienkiewicza),波兰境外实施完整波兰高中课程的仅有的两个中心之一。该校毕业生特奥多尔·帕尔尼茨基(Teodor Parnicki)的一句话完美地描述了哈尔滨波兰社区当时的处境。他说,这是“位于中国洋中俄罗斯海上的一座小波兰岛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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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奥多尔·帕尔尼茨基毫无疑问是二十世纪波兰文学中最重要、最具原创性的历史小说家。1920年夏末,伴随着一波离开的陷入了内战混乱的俄罗斯难民和孤儿,还是12岁男孩的他来到了哈尔滨。他是从符拉迪沃斯托克过来的,作为半孤儿,被聚集在圣·斯坦尼斯拉夫堂区周围的波兰社区照顾。波兰人不遗余力地帮助作为战争受害者的儿童,而且尽量向那些有波兰根源或血统的孩子介绍波兰文化世界,并尝试“恢复其波兰性”。年轻的特奥多尔当时正在寻找(仍在俄罗斯)父亲的下落,在抵达该城市后宣称自己是波兰人(这个声明似乎有点奇怪,因为他当时几乎不会说波兰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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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滨,“波兰之家”/波兰领事馆,图源:Michail Scamony-Shapshinsky,Książnica Pomorska 图书馆
想理解“波兰”哈尔滨在这位作家传记中所扮演的开创性角色,需要认识到,他的到来意味着帕尔尼茨基作为他家族的唯一代表,“成为了波兰人”,也就是说,永久地进入了波兰文化和语言的区域。事实上,他的亲戚都不会说波兰语,因为帕尔尼茨基的家族史相当复杂。特奥多尔的祖父奥古斯特·帕尔尼茨基(August Parnitzki)是来自大波兰省北部的一位德国人,作为普鲁士士兵参加了1870年的普法战争。然而,十九世纪80年代,他与其大家庭(他有六个孩子)一块搬到了俄罗斯帝国,在那里从事工业工作。其四个儿子都追随他的职业脚步,在俄罗斯担任工程师,逐渐融入俄罗斯文化(尽管其中三个在其余生中还是保留了德国公民身份)。
这位作家的父亲布罗尼斯瓦夫(布鲁诺)·帕尔尼茨基(Bronisław 【Bruno】 Parnicki)最初就读于萨拉托夫的一所德国天主教学校,然后开始在基辅读大学,然而因其社会主义活动很快被基辅大学开除。此后,他前往德国学习,先到卡尔斯鲁厄,然后于1904年移居柏林,在那里与他的基辅未婚妻——被俄罗斯文化同化了的一位犹太女人奥古斯蒂娜·皮耶卡尔斯卡(Augustyna Piekarska)结婚。尽管她的姓氏听起来像波兰的,但她实际上与波兰无关。重要的是,他之所以决定前往德国,是因为他家人不接受其与犹太妇女的关系。在夏洛滕堡,布罗尼斯瓦夫·帕尔尼茨基毕业于著名的 Königliche Technische Hochschule 工业大学,然后开始工作。1908年,他的长子特奥多尔出生了。在这位未来的波兰小说家生活的最初四年里,家里使用的语言是德语,但当布罗尼斯瓦夫收到来自 Gustav List und Söhne(Густав Лист и сыновья)德国公司在莫斯科工作的机会时,全家再次搬到了俄罗斯了。因此,从1912年起,特奥多尔·帕尔尼茨基在俄罗斯长大并吸收当地文化,从此以后只用俄语并就读于俄罗斯学校。
他在一个比较典型的俄罗斯知识分子家庭中长大,他家最初非常富有,非常世俗——主要受到父亲社会主义(孟什维克)观点的影响。布罗尼斯瓦夫·帕尔尼茨基一直保留了德国公民身份,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后,为了确保亲人的安全,他才宣布自己是波兰人。他之所以能够这样做,是因为他来自波兹南的母亲玛丽安娜(Marianna)与波兰保持着一些联系。能够证明此事为数不多的事实是,在她的建议下,奥古斯特的六个孩子之一,也就是特奥多尔未来的父亲,在1880年受洗时选择了波兰名字(布罗尼斯瓦夫),而不是像其他孩子一样拥有德国名字。然而,值得记住的是,布罗尼斯瓦夫本人也经常使用布鲁诺这个名字,他在萨拉托夫的一所德国学校接受教育,后来住在柏林,此外,他在俄罗斯定居,在那里长大,以及随后由于他与一名犹太妇女结婚与父母关系的冷淡,这一切导致他母亲的波兰血统在布罗尼斯瓦夫的生活中并没有发挥重要作用(他也没掌握波兰语)。尽管如此,1914年他决定提及自己的波兰血统,最终使全家免于流亡——而这是战争期间在俄罗斯的德国公民最常见的命运。然而,直到革命爆发时,帕尔尼茨基一家已经不住在莫斯科,而住在乌法。特奥多尔的母亲于1918年在那里死于肺结核,而他的父亲在与一位俄罗斯妇女第二次结婚后,将儿子送去亚历山大·高尔察克将军的俄国白军校学生军训队。跟着他们,年轻的特奥多尔到了海参崴。1920年夏天,12岁的他从军校营地逃跑,独自乘坐火车来到哈尔滨。
在哈尔滨,特奥多尔·帕尔尼茨基实际上是个孤儿。他母亲两年前去世了,父亲再也没有见过。尽管他们俩建立了短暂的通信(布鲁诺当时在斯维尔德洛夫斯克乌拉尔冶金厂担任工程师),但特奥多尔的父亲于1928年春天因中风去世,年仅48岁。因此,哈尔滨波兰人的照顾,对特奥多来说意味着全新的生活,“另一个,新的家”。这个12岁的孩子必须从头开始建立他的世界。小时候,他读了很多书(他从父母那里继承了对书籍的热爱),他是俄罗斯初中的好学生,喜欢与父母一起去歌剧院——但这整个世界都是俄语和俄罗斯文化。而在哈尔滨的波兰中学使用俄语却被禁止——甚至面临受到严厉的处罚。因此,在入住初中宿舍之后,掌握好波兰语成为这位未来作家进入波兰界最重要的事情。事实证明,他用出乎意料的速度学会了波兰语,在很短的时间内,不仅掌握了语法基础知识,甚至还成为了整个班级最出色的学生。他对波兰语着迷,主要的原因是该语言的语法为表达方式提供非常多样化的可能性。
毫无疑问,哈尔滨初中波兰语和德语教师斯坦尼斯瓦夫·亚尼舍夫斯基(Stanisław Janiszewski)在特奥多尔“进入”波兰语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尽管正如帕尔尼茨基多年后回忆的那样,他的文学课很无聊且缺乏想象力,但他的语法课却为年轻帕尔尼茨基与波兰语的非凡关系奠定了基础。他对波兰语的迷恋导致他很早就开始将自己的文学抱负与这个语言(而不是与他家里用的语言)联系起来。波兰语法的逻辑性和精确性启发了这位作家后来的创作——1928至1939年间,在利沃夫生活并创作小说时,他每天都会抄写波兰文学经典作品中的几页作为练习。1944年至1967年,在墨西哥生活期间,他最终塑造了自己的写作风格——精确、复杂的句法结构、曲折的论点和人物的表达方式将成为构建多层次文学世界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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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滨,圣·斯坦尼斯拉夫教堂,图源:Michail Scamony-Shapshinsky,Książnica Pomorska 图书馆
除了波兰语之外,“位于中国洋中俄罗斯海上的一座小波兰岛屿”带领年轻的特奥多尔·帕尔尼茨基进入了全新的天主教世界。哈尔滨的波兰学校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圣·斯坦尼斯拉夫堂区的影响——虽然是男女同校,但还是有点像修道院附属的学校。正如这位作者多年后回忆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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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们对我们上学以及校外的生活有着决定性的影响;此外,亨利克·显克维奇中学楼建在圣·斯坦尼斯拉夫教堂旁边,位于堂区的广场上,从而学校与教堂之间、课程时间表与弥撒时间表之间、师生心理和堂区精神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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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滨,亨利克·显克维奇中学教师们,1928年,图源:Książnica Pomorska 图书馆,特藏部门,Julian Samójłło 藏品,特藏,Inv. 3397编号
瓦迪斯瓦夫·奥斯特洛夫斯基(Władysław Ostrowski)神父,富有魅力的哈尔滨波兰社区精神领袖以及该学校的联合创始人,对波兰学校学生(其中包括特奥多尔·帕尔尼茨基)的生活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哈尔滨期间,帕尔尼茨基成了辅祭并了解到弥撒时用的拉丁语。随着时间的推移,该经验加深了他对古罗马文化和天主教神学的迷恋,使其真正接近天主教并持续做了多年的教徒。
在利沃夫期间(1928年至1939年),作为首次亮相的波兰作家,他也将自己视为“天主教作家”。尽管二战的艰难经验导致他重新整理了自己的价值观并最终与信仰产生距离,但在小说中他却反复触及神学主题、教会论和教会历史,经常以天主教为小说主题。其中许多作品的情节是由古代、中世纪和现代的神学争论的能量所驱动的。
要寻找1959年的“Słowo i ciało”(暂译:《道与肉身》)、1961年至1967年创作的“Twarz księżyca”(暂译:《月面》)、1962年的“Tylko Beatrycze”(暂译:《只有贝雅特丽齐》)以及1962年至1970年间创作的庞大系列“Nowa baśń”(暂译:《新童话》)等小说中神学问题的来源,应该考虑到哈尔滨堂区和学校的天主教环境毫无疑问对塑造他的敏感性起到无疑问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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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奥多尔·帕尔尼茨基(上排右侧第一)高中毕业班,中间有瓦迪斯瓦夫·奥斯特洛夫斯基神父,哈尔滨,1927年,图源:雅盖隆图书馆、特奥多尔·帕尔尼茨基档案馆、特藏部、手稿部9/20、11/20、15/20
在波兰中学的学习时光对帕尔尼茨基来说是非常赋予灵感的——尤其是在他开始进入波兰文学领域时。尽管他小时候在俄罗斯读过很多书,但与波兰文学(例如亨利克·显克维奇的小说)的接触通常基于俄语翻译。在松花江畔的哈尔滨学习波兰语的同时,他才吸收了波兰文学作品(尤其是学校教职员觉得最有价值的)。理所当然的是,波兰文学不仅是一门学校科目,而且当时还有助于促进波兰精神、波兰历史,尤其是推广波兰浪漫主义的伟大遗产。20年代中期的初中生经常根据波兰民族诗人(“先知作家”)的文本准备戏剧表演(其中尤利乌什·斯沃瓦茨基 Juliusz Słowacki 的作品颇受欢迎)。由于帕尔尼茨基经常出现在这些表演中,他不仅深入了解了该作者的作品,而且还深刻体验并爱上了它。这些表演中存在的一个元素对于帕尔尼茨基理解历史小说的本质非常重要——这些小说一方面是古装戏,另一方面具有复活死者的力量。关键的是语言的力量以及伟大浪漫主义诗歌的魔力。在这位作家的许多小说中都可以看到哈尔滨时期的这些迷恋——这些小说充满了与斯沃瓦茨基作品的互文游戏。其实,不仅仅是戏剧表演让他与文学更紧密地接触。中学期间,特奥多尔·帕尔尼茨基积极参加“Ad astra”文学组织的会议以及由康斯但丁·斯莫诺莱维奇(Konstanty Symonolewicz)在波兰领事馆沙龙组织的诗歌讨论会。最后,1928年1月,还是在哈尔滨时,他首次作为憧憬着自己的小说家生涯的一名文学评论家,在《波兰周刊》(“Tygodnik Polski”)上发表了名为《亨利克·显克维奇和亚历山大·大仲马(父亲)》的一篇文章。
“位于中国洋中俄罗斯海上的一座小波兰岛屿”让特奥多尔·帕尔尼茨基能够体验到了充满文学和诗歌的,与天主教明显相关的“波兰性”。这种波兰性唤醒了他的伟大梦想——用家里没人用的这一门语言创作自己的文学作品。除此之外,在哈尔滨波兰社区中,年轻的帕尔尼茨基接触到其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人在智力和艺术上塑造了这位年轻的文学家,并且是他多年来的导师和真正的朋友。此人就是康斯但丁·斯莫诺莱维奇(1884年至1952年)——担任波兰驻哈尔滨领事的一位外交官及波兰学校的兼职历史与文学教师。他出身于前波兰立陶宛联邦边境的一个古老家族,但却在俄罗斯接受教育——完成了汉学和印度学的东方研究,之后开始在俄罗斯驻华外交部门工作,首先是在俄罗斯驻华外交部门工作(先在北京,然后在东北)。1920年,他加入了波兰外交部门,20年代成为哈尔滨波兰社区最重要的人物之一。多年后,帕尔尼茨基回忆起他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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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回忆我的整个人生,我奉献了一生的事业时,我非常清楚这一切,我欠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康斯但丁·斯莫诺莱维奇先生。”
斯莫诺莱维奇领事不仅是一位伟大的东方学家,也是继承欧洲人文主义伟大传统的一位历史和文学爱好者(他自己也写诗),同时也是极富个性的人。在帕尔尼茨基看来,他完美地实现了“基督教伊壁鸠鲁主义”的理想。斯莫诺莱维奇很早就注意到年轻的特奥多尔·帕尔尼茨基——既聪明又敏感的一名中生,他儿子——小康斯但丁(Konstanty junior)的同学。因此,斯莫诺莱维奇领事与夫人,莉迪亚(Lidia)一起对他视如己出。斯莫诺莱维奇向帕尔尼茨基打开了历史、文化、文学和诗歌的大门,唤醒了他对文学的热情(不仅有波兰文学,也有俄罗斯的,尤其是阿克梅派创始人之一,尼古拉·古米廖夫的诗歌)。当1928年被康斯但丁·斯莫诺莱维奇思想塑造好的帕尔尼茨基离开哈尔滨,前往利沃夫学习,他知道自己将把一生奉献给文学。如今,帕尔尼茨基在1928年至1949年间写给哈尔滨领事的大量、真诚且很有趣的信函集证明了学生和导师之间的这种非凡关系。带有评论的信函集2021年由 Wydawnictwo Naukowe “Śląsk”出版,是康斯但丁·斯莫诺莱维奇领事将历史小说的伟大革新者,特奥多尔·帕尔尼茨基引入波兰文学世界并做出卓越贡献的最灿烂的纪念碑。
特奥多尔·帕尔尼茨基一生中非常有趣的哈尔滨时期(1920年至1928年)可能是这位作家最忠实的读者从其讲座、采访以及后期小说中的涉及到他个人经历的情节中了解到的。然而,毫无疑问的是,对于帕尔尼茨基的大多数读者来说,最重要的是他关于古代终结、中世纪和现代的伟大小说。这些小说见证了他对更新历史小说体裁并将其转变为现代文学高品质作品的尝试。1937年,他以“Aecjusz, ostatni Rzymianin”小说(暂译:《最后的罗马人,埃额邱斯》为开端,开始了其历史文学之旅并一直将其持续到他生命的尽头。他总共出版了近40部历史小说。在这些作品中,他彻底实现了自己年轻时在遥远的中国哈尔滨诞生的梦想。然而,在其文学生涯的开端,即在利沃夫生活的头几年,也是他正式亮相之前,特奥多尔·帕尔尼茨基将两部小说献给了哈尔滨。其中一篇:1935年写的“Drogi”(暂译:《途径》)小说手稿无可挽回地丢失了。这是以哈尔滨的波兰社区为背景,年轻帕尔尼茨基的一部富有洞察力的自传。这位作家在写给康斯但丁·斯莫诺莱维奇的信中如此描写该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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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我的一生(毕竟我的一生还算挺有趣的)都包含在其中——在我与不同世界和不同文明接触时宗教上、道德上以及心理上所发生的过程(童年时期的德国和瑞典,沙皇和布尔什维克的俄罗斯,哈尔滨……唯物主义的父母知识分子家庭,中学时期学校和宿舍里的天主教氛围,文学的艺术影响以及您对我的影响……)。”
如果这部小说得以保存下来,毫无疑问会向我们展示年轻特奥多尔·帕尔尼茨基眼中二十世纪20年代时在“位于中国洋中俄罗斯海上的一座小波兰岛屿”的生活全景。
幸运的是,这位年轻作家的另一篇“哈尔滨”作品被保存了下来。最初于1929年分期刊登在《利沃夫日报》上的“Trzy minuty po trzeciej”(暂译:《三点过三分》)惊悚小说,2015年首次以书籍形式出版。这是带有异国情调和风格的一部小说,旨在向利沃夫读者介绍松花江河畔哈尔滨,这座大都市,并让他们体验一种间谍惊悚小说的乐趣。该小说的轴心是两个俄罗斯移民卷入日本和苏联特务部门的一场复杂阴谋和斗争中(双方的目的是获取秘密文件,以接管中东铁路的控制权)。发生在哈尔滨、东北其他地区、符拉迪沃斯托克和上海的故事充满了动态的情节曲折、汽车追逐、用火车的逃亡以及浪漫爱情情节。当时仅21岁的特奥多尔·帕尔尼茨基以丰富多彩的方式描绘了他度过学生时代并进入波兰文化空间的城市——哈尔滨。然而,小说里并没有波兰主人公(毕竟这不是关于哈尔滨“小波兰岛屿”的一部小说,而是关于哈尔滨“俄罗斯海”——因革命而逃往远东的俄罗斯人世界的一部小说)。小说中,哈尔滨作为一座国际化、充满活力的城市出现:这里夜总会里传来美国爵士乐、这里狐步舞的旋律与忧郁的俄罗斯歌曲交织在一起、这里有豪华酒店、快速跑车、这里的知识分子习惯去剧院观看瓦格纳歌剧。哈尔滨,这一座东北大都市可能比中国更像俄罗斯,日本已经对他虎视眈眈。
特奥多尔·帕尔尼茨基希望通过他年轻的小说,以文学形象保留哈尔滨和远东的独特世界——如今已经是一个遥远的、充满异国情调的过去。希望,哈尔滨的现代居民有一天也会发现这一件无价的宝藏:由波兰最伟大的二十世纪历史小说家所创作的,描绘二十世纪20年代末这座前大都市以及(更广泛的)远东地区的一幅多彩而生动的图画。
参考文献:
特奥多尔·帕尔尼茨基,“Szkice literackie”,华沙,1978年。
特奥多尔·帕尔尼茨基,“Historia w literaturę przekuwana”,华沙,1980年。
特奥多尔·帕尔尼茨基,“Ja, Eurypides. Wywiady, wypowiedzi i autokomentarze z lat 1957-1988”,前言:托马什·马尔切夫卡,由彼得·格尔林斯基-库奇克(Piotr Gorliński-Kucik)和托马什·马尔切夫卡整理,卡托维兹,2020年。
特奥多尔·帕尔尼茨基,“Listy do Konstantego Symonolewicza z lat 1928-1949”,前言与整理:托马什·马尔切夫卡,卡托维兹,2021年。
“Pamięć, władca […] bezlitosny, wciąż i wciąż wskrzesza ponownie to, co minęło”,特奥多尔·帕尔尼茨基会议片段,由托马什·马尔切夫卡整理,“Pamiętnik Literacki”,2002年,2卷。
特奥多尔·帕尔尼茨基,“Trzy minuty po trzeciej. Powieść egzotyczno-sensacyjna”,由托马什·马尔切夫卡整理,华沙,2015年。
马雷克·擦巴诺夫斯基(Marek Cabanowski),“Tajemnice Mandżurii. Polacy w Harbinie”,华沙,1993年。
“Polskie ślady na Dalekim Wschodzie. Polacy w Harbinie”,由安捷伊·福瑞尔(Andrzej Furier)编辑,什切青,2008年。
“Konstanty Symonolewicz – orientalista, dyplomata, opiekun Polonii Mandżurskiej”,由亚当·维尼亚日(Adam Winiarz),什切青,2012年。
作者:托马什·马尔切夫卡(Tomasz Markiewka),2023年1月
译者:司徒静(Magdalena Stoszek-Deng),2024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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