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白尼:文藝復興人的生平啟示錄
這是一部關於尼古拉·哥白尼(Mikołaj Kopernik)的另類歷史。我們調查了他在繪畫、秘密社團、製圖學、醫學、貨幣改革等領域的作為,向你揭示這位發動了天文學史上最偉大革命之一的人物的宏偉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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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托倫合約》由瑪麗安·亞羅辛斯基繪製於1873年,圖源:托倫地區博物館
風景如畫的小鎮托倫是維斯瓦河上的一座歷史名城,位於華沙西北部約150公里處。如今它坐落在波蘭中部的庫亞維-波美拉尼亞省,但在曾經的歷史上並非如此。
如今托倫所處的這片波蘭中部地區以中世紀時期定居這裡的波羅的海人,也就是古普魯士人之名曾被命名為普魯士。 13世紀初,波蘭王爵康拉德一世(Konrad I Mazowiecki)請求在德國的條頓騎士團來到普魯士,與在他北部邊境製造麻煩的古普魯士人作戰。然而事情的進展並非如他所願。最終,經過多年血戰,條頓騎士團征服了普魯士。這也導致了一個新的地區身份的建立——一個受到古普魯士、波蘭和德國影響的混合體。 1233年,騎士團在這片新普魯士的土地上建立了托倫。但不久後,波蘭和條頓騎士團就成了敵人。
1454年,由於過度徵稅,一個由地方顯貴代表組成、名為普魯士聯邦的小團體選擇脫離條頓騎士團的統治。他們想成為波蘭國王卡齊米日四世·雅蓋隆契克(Kazimierz IV Jagiellończyk)的臣民,並請求他將普魯士併入波蘭。波蘭君主友善地答應了這個請求,可條頓騎士團卻不會白白放走普魯士。
十三年戰爭隨之而來。最終,普魯士的西部領土連同格但斯克和托倫一起成為波蘭的一部分,而東部地區卻仍處在騎士團的統治之下。此外,幾乎完全處在騎士團領土包圍下的瓦爾米亞地區也成為了雅蓋隆契克掌管的一部分。歷史學家卡羅爾·戈爾斯基(Karol Górski)在他1973年的所著的“Mikołaj Kopernik”(暫譯:《尼古拉·哥白尼》)一書中寫道:
“有關條頓人壓迫的記憶是如此強烈,以及該地區東部的形成……它清楚地提醒著世人十三年戰爭所帶來的益處。”
西區的人們比東區的人們享有更高的自治權,包括更低的稅收。
生於割裂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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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古拉·哥白尼的肖像》,1585年,托倫地區博物館,圖源:Wojciech Kryński / Forum;托倫哥白尼街17號,圖源:Wojciech Stróżyk / Reporter / East News
戰爭結束的七年後,作為波蘭國王的臣民,尼古拉·哥白尼於1473年2月19日在托倫出生。他的父親是一位富商,也叫做尼古拉,曾在經濟上支持了普魯士加入波蘭的行動。這位未來天文學家的母親芭芭拉(Barbara)來自托倫的名門望族——瓦岑羅德家族(Watzenrode),她的父親與老尼古拉在國家統治的問題上觀點一致。年輕的尼古拉是四兄妹之一——他有兩個姐姐和一個哥哥。這個聲名顯赫的家庭擁有兩棟房子,一棟在集市廣場,另一棟就是目前哥白尼街17號的地方。前者如今已湮滅於歷史,後者仍然存在,並且是日心說的創造者誕生的地方。
當然,德國人和波蘭人都提出了關於這樣一個重要人物的國籍問題,聲稱哥白尼是他們的(古普魯士人在提出自己的主張之前與這兩個種族融合)。雙方各執一詞。德國人會說:哥白尼會德語,但沒有明確的證據——比如信件或其他作品——證明他懂波蘭語。波蘭人會說:在1520年寫給波蘭國王齊格蒙特一世(Zygmunt I)的信中,哥白尼用拉丁文寫道:他“完全忠於陛下”,並且他一生都是忠誠的臣民。實際上,關於哥白尼的國籍,這裡似乎沒有明確的界限。哥白尼有點這樣又有點那樣,是一個融合了波蘭和德國影響的人,就像生於這個時代和地區的許多人一樣。
哥白尼一生中最神秘未解的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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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古拉·哥白尼的青年時代是一個謎。你聽到的大部分內容或多或少都是有依據的猜測。歷史學家雅努什·馬爾維克(Janusz Małłek)在其2015年出版的著作“Mikołaj Kopernik: szkice do portretu”(暫譯:《尼古拉·哥白尼:肖像草圖》)中寫道:
“由於缺乏史料,1473-1491年是哥白尼生活中未知的一部分……。這位天文學家的所有傳記作者都認同他曾就讀於托倫聖約翰教堂的堂區學校,距離他家一百或兩百米。”
關於教會學校的假設基於兩點,一是學校的地理位置靠近哥白尼的房子,二是他曾在那裡接受洗禮。在他去當時的波蘭首都克拉科夫上大學之前,他是否在其他地方繼續深造過?卡羅爾·戈爾斯基對此的回答是“否”。其他的哥白尼學家,例如耶雷米·瓦修廷斯基(Jeremi Wasiutyński)則指出弗沃茨瓦韋克(Włocławek),在那裡哥白尼可能從師米哈爾·沃德加(Michał Wodka),一位滿腹經綸的內科醫生和天文學家,或許就是他啟發了哥白尼對於天文學的追求。
毫無疑問,哥白尼於1491年就讀於克拉科夫學院。我們之所以知道這一點,要歸功於一句拉丁文的記載:“托倫老尼古拉的兒子尼古拉已經付出了一切”。你會期待更多關於承認那個時代最偉大的思想家之一進入大學的記錄,但請記住,當時哥白尼的天資還沒有被證明。哥白尼的教育資金很可能是由他的舅舅盧卡斯·瓦岑羅德(Łukasz Watzenrode)資助的,他當時是瓦爾米亞的主教。世間普遍相信這位權勢非凡的瓦岑羅德想教育聰明年輕的哥白尼,以便有一天使其成為他的寶貴夥伴。
在學術界蓬勃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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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legium Maius(克拉科夫大學院,目前為雅蓋隆大學最古老的建築)的幾何學教室,圖源:Erich Lessing / Album / East News
德國歷史學家哈特曼·舍德爾(Hartmann Schedel)在其1493年的“Liber chronicarum”(《編年史之書》,以出版的地點又命名為《紐倫堡編年史》)中寫道:“在克拉科夫學院,天文學最為繁榮,在這方面,正如我從許多人那裡聽到的那樣,在整個德國也沒有一所學校比它更出名”。事實上,這所在其悠久歷史中起起落落的大學那時正如日中天——哥白尼在那裡接受了精良的教育。講座和課程都是用拉丁語傳授,這是那個時代學者的通用語言,所以他不必在那裡學習波蘭語,儘管人們普遍認為他會說波蘭語,因為他在托倫和克拉科夫的日常生活中都會接觸到它。
在學院裡,尤其是像茹察拉維察的馬爾欽(Marcin z Żurawicy)和馬爾欽·比利察(Marcin Bylica)這樣的教授,所謂的克拉科夫天文學派的創始人,很可能對哥白尼產生了影響。他當時已經表現出對天文學感興趣,他購買與這門科學有關的書籍就證明了這一點。卡羅爾·戈爾斯基寫道:“在克拉科夫的學術氛圍中,人們明顯傾向於懷疑托勒密的理論”,也就是那時大多數人擁護的地心說理論。據說,哥白尼本人曾反复說過:“托倫給予了我生命,克拉科夫塑造了我的思想”。在克拉科夫,除了攻讀天文學和數學外,他還學習了哲學和自然科學。
1495年,哥白尼離開克拉科夫前往博洛尼亞大學學習法律,並於1496年就讀於該大學。儘管哥白尼對這一領域的興趣有限,學習法律主要是為了日後成為瓦爾米亞教區的高薪官員。但據說,這部分教育完善了他的邏輯思維能力,這是他使其日心說理論後來發展的關鍵技能。 1497年,哥白尼被提名為瓦爾米亞教區的教士,入學法學院的努力得到了回報。這個有利可圖的職位具有更多的行政性質而非宗教性質(教區擁有大量政治權力,不是一個純粹的宗教實體)並確保了終生的生計——哥白尼有足夠多的錢來發展他的智慧。
他在意大利一直呆到1503年,在那段時間他訪問了羅馬,在帕多瓦學習醫學,並在費拉拉的大學獲得了法學博士學位。
秘密社團和隱秘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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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6年尼古拉·哥白尼寫給海烏姆諾(Chełmno)主教揚·丹蒂斯庫斯(Jan Dantiscus)的一封信上印有阿波羅像的印章,在克拉科夫雅蓋隆圖書館的 Collegium Maius 的收藏中發現,圖源:Jan Morek / 波蘭通訊社(PAP)
在意大利,除了接受正規教育外,哥白尼也通過各種非正式的途徑拓展了視野。與人們會面並感受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創作氛圍對聰明的哥白尼產生了影響。他最終成為了一名文藝復興式的人物,即多才多藝的人。除了追求醫學和法律以及實踐領域,哥白尼還花時間發展他的人文興趣,例如在帕多瓦學習語言學。
很可能就是在那裡,他開始將希臘語的《書信》翻譯為拉丁語,這是由著名的公元1世紀的拜占庭朝臣狄奧菲拉克特·西莫卡塔(Theophylact Simocatta)撰寫的一組有關愛情和道德的虛構幽默作品。令人驚訝的是,《書信》是我們能夠確定的哥白尼在其有生之年出版的唯一一本書(1509年在克拉科夫)。
哥白尼不願出版他的作品的原因可以通過他的性格來解釋。卡羅爾·戈爾斯基寫道:“哥白尼是一個害羞的人,對自己是否能與他人交流自己的觀點充滿懷疑”。
除了他的翻譯之外,哥白尼對古典文化賞識的另一個標誌是他的戒指印章,上面刻有阿波羅的肖像。耶雷米·瓦修廷斯基在他2003年的著作“The Solar Mystery”(暫譯:《太陽之謎》)中表示哥白尼甚至可能加入了秘密的人文社團,其運作方式類似於共濟會,但沒有證據證明這一點。另一個未經證實的觀點是哥白尼曾練習過繪畫。以下是17世紀法國數學家和哲學家皮埃爾·伽桑狄(Pierre Gassendi)所著的《哥白尼的生活》中的一段話:
“據說,他用一面鏡子完美地畫出了自己的肖像。此外,有人建議他將自己腦海中的東西通過繪畫表達出來。在他旅行期間,尤其是在意大利時,他認為他會表達任何值得觀察的東西,不僅通過素描,而且盡可能地通過繪畫來呈現。”
探尋他的藝術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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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拉斯堡聖母大教堂的天文鐘和天使柱,阿爾薩斯,法國,圖源:Arterra / UIG via Getty Images
皮埃爾·伽桑狄書中提到的這幅自畫像據稱是由哥白尼在1503年回到波蘭後創作的。回國後的這段日子他一直住在瓦爾米亞。如果他確實畫了這幅自畫像,創作時間應是在1503年到1509年,這期間他和他舅舅在利茲巴克(Lidzbark)瓦爾米亞主教城堡一起住。人們普遍認為這幅畫確實存在過,但現在已經消失了。我們能夠知道它的樣子還是多虧了托比亞斯·斯特莫(Tobias Stimmer)的16世紀的抄本,它裝飾了斯特拉斯堡主教座堂的時鐘。該時鐘上有哥白尼的肖像,畫中的他一隻手拿著一朵象徵著醫生的鈴蘭,另一隻手放在一處寫著這是基於一個“親筆簽名”或一幅自畫像的複製品的銘文上。
但如今,大多數哥白尼學家認為“親筆簽名”意味著這位天文學家只是確認了原版肖像的確是他外貌的忠實再現,並不代表這幅畫是他自己繪製的。再沒有其他所謂的“哥白尼繪”畫作,他在他的作品、筆記等中也沒有提到過繪畫的練習。所以,沒有真正的證據證明他是一名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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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蘭中央法醫局的達里烏斯·扎伊德爾(Dariusz Zajdel)根據在弗龍堡主教座堂發現的頭骨對尼古拉·哥白尼進行計算機面部復原圖,圖源:弗龍堡警察總部中央刑事局 / East News
儘管如此,傳聞仍不斷擴大。就連著名的波蘭作家斯特凡·熱羅姆斯基(Stefan Żeromski)也很想將這項額外的技能賦予本就多才多藝的哥白尼:
“……他寫了名為‘Septem Sidera’(暫譯:《七顆星》)的拉丁詩,練習了繪畫、素描,也在音樂和雕塑領域進行了嘗試。”
遺憾的是,這些內容皆沒有可靠的史料作為佐證,這句話只是表明了人們有多麼熱衷於將哥白尼形容為一個多才多藝之人,特別是考慮到後世他被證實的成就使他被視為一名無可精進的天才。
有一種“藝術品”被記錄在案:哥白尼在和他舅舅一起生活期間製作了普魯士和瓦爾米亞的地圖。學者們聲稱,這時哥白尼就已經向他的朋友,第一張波蘭地圖的製作者,伯納德·瓦波夫斯基(Bernard Wapowski)展現了他對該地區地理學方面的專業知識。遺憾的是,這三張地圖都不見了。然而,這表明哥白尼在製圖學領域的實際參與是製圖方面,而不是藝術方面。他的地圖被16世紀的歷史學家使用,這證明了他的作為是意義非凡的。重要的是,同樣在利茲巴克,哥白尼完成了對《書信》的翻譯,這彰顯了他在翻譯領域的天賦。
看得見風景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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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龍堡主教座堂的山坡,圖源:Magdalena Szachowska / Forum
哥白尼這位頗有權勢的舅舅大抵把這位天文學家當作他的繼任者。然而,哥白尼對當主教並不感興趣,比起宗教與政治活動,他更喜歡智力活動。這種利益衝突可能是哥白尼離開利茲巴克的原因,那裡的條件不利於天文工作,不僅沒有好的觀測點,再加上他的舅舅一直讓他參與教區的事務。哥白尼隨後搬到了弗龍堡鎮(Frombork)。他住在當地一座山上的主教座堂建築群裡,建築群以一座14世紀的哥特式大教堂為中心。卡羅爾·戈爾斯基寫道:
“山腳下有一個小鎮,遠處是維斯圖拉潟湖的灰色水域,北邊是沙嘴上狹窄的黑色松林。放眼向前,波羅的海閃閃發光。多年來,哥白尼便是一直注視著此般景色。”
在弗龍堡,這位天文學家在主教座堂建築群牆外的花園裡有一棟簡易的房子和一個特殊的觀測平台,他的天文儀器可以被安放在那裡(儀器需要大量的空間)。在日後條頓騎士團的一次襲擊中平台被毀壞,這之後據說哥白尼將他的觀測點搬到了鐘樓。
有趣的是,他在這座建築群內為自己購置的,如今被稱為哥白尼塔的高塔,已被證明因太小而不能用作天文台。因此,本文頂部的畫作,由著名的歷史畫家揚·馬泰伊科(Jan Matejko)在1873年繪製著名的畫作《天文學家哥白尼》,畫中哥白尼在塔頂被天文儀器所包圍的景象並不完全準確。
面對條頓騎士團的統治:寧死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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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古拉·哥白尼的第二次葬禮,聖母升天聖安德肋聖殿總主教座堂的中殿祭壇,弗龍堡,2010年,圖源:Bogdan Hrywniak / Forum
條頓人的侵襲擾亂了瓦爾米亞的生活。騎士團違背了1466年和平條約的條款,最終導致了1519年與波蘭的戰爭爆發。那時,哥白尼已經擔任了三年的教區高級行政官員,在奧爾什丁(Olsztyn)的教堂坐班。他被提名該職位是因為他被認為是一個足夠老練的人,有能力在動盪時期發揮領導作用。可惜的是,他雖以自身盡職盡責的天性認真地履行了新的職責,但這也使他幾乎沒有時間進行天文研究。
在奧爾什丁,哥白尼不僅證明了自己是一名徹底的組織者,他還證明了自己是波蘭國王勇敢且忠誠的臣民。當條頓騎士團試圖奪取城堡時,哥白尼拒絕投降並組織了一場成功的防禦戰。正是在這場戰爭期間,他寫了一封給齊格蒙特一世國王的信,請求軍事援助。除了上文引用過的部分,這封信還包括以下內容:
“我們想做符合高貴和誠實的人身份的事情……,即使需要為此付出最高的代價。”
換句話說,哥白尼寧願死也不願將城堡交給條頓騎士團。早些時候加固要塞的波蘭船員在這場戰爭中至關重要,並對最終的勝利戰果產生了影響。雙方在1521年休戰,這場戰爭也在1525年以一項有利於波蘭的和平條約的頒布而告終。
“劇毒的”劣等貨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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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科夫雅蓋隆大學的 Collegium Maius,天文學家馬爾欽·比利察的博物館,圖源:Andrzej Szymański / East News
1521年底,哥白尼搬回了弗龍堡。他一直待在那裡直到1543年5月24日去世。在戰後的幾年裡,他向由條頓騎士團和波蘭王國統治的普魯士地區提出統一貨幣的建議。
東西普魯士之間有著頻繁的貿易往來,但由於騎士團的經濟狀況不佳,他統治的東普魯士地區的貨幣質量遠低於波蘭王國統治的王室普魯士。通過貿易,波蘭貨幣最終流入條頓人的土地,在那裡騎士團將它們熔化以鑄造更多含銀量較低的自己的硬幣。此舉導致該地區貨幣貶值,陷入經濟困境。卡羅爾·戈爾斯基的書中引用了哥白尼本人關於當前形勢的一句話:
“當劣質貨幣混入流通中的優質貨幣中時,它不僅會感染優質貨幣,甚至還會使其退出流通領域。”
如今,哥白尼的見解被認為是一個基本的經濟真理,被稱為哥白尼-格雷欣法則,通常簡述為“劣幣驅逐良幣”。十多年來,這位天文學家一直在努力統一普魯士的貨幣體系,但卻沒能完全說服當地貴族。他的改革只有部分被實施,這讓哥白尼覺得自己不被理解,遂在1531年停止了這項工作。
僅被敬仰為一名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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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古拉·哥白尼《天體運行論》的手稿,在克拉科夫雅蓋隆圖書館展出,以紀念他的540歲生日,圖源:M. Lasyk / East News
對我們來說,哥白尼首先是一位天文學家。但對他同時代的人來說,作為一名內科醫生的他更為人所知。他被認為是一位熟練的醫學從業者,那個年代醫生的數量不多,這個身份足以讓人出名。這就是為什麼在斯特拉斯堡的肖像畫中,哥白尼的手中持有一朵鈴蘭。
與他在經濟或天文學領域所表現出非凡遠見不同,在醫學領域,他決定只做需要做的事情——據說他遵循了他所擁有的眾多醫學書籍中的指導方針。由於他的名聲,當地權貴要求他提供服務。根據卡羅爾·戈爾斯基的說法,莫里西·費伯(Maurycy Ferber)主教甚至這樣記載了他的回憶:
“在上帝的幫助和醫務人員,即我教堂的教士尼古拉·哥白尼醫生和普魯士公爵殿下的醫生瓦日涅茨·威勒(Warzyniec Wille)醫生的悉心照料下,疾病已經消退,我感覺好多了。”
在哥白尼雄心勃勃的貨幣改革受到限制後,他回到弗龍堡。在他的同僚們看來,哥白尼對天文學的興趣是不切實際的。但作為一名醫生,他卻很受重視。在主教座堂建築群中閉塞的環境裡幾乎沒有人能理解他終生的愛好,因此在他生命的最後幾年裡,哥白尼過著相當孤獨的生活。他把時間全部用於研究天文學和撰寫“De Revolutionibus”(《天體運行論》),這是哥白尼關於日心說理論的專著,在他寫於1512年的概述——“Commentariolus”(《短論》)的基礎上加以完善,詳細解說了他的日心說觀點。可即便哥白尼為這個理論傾盡一生,他卻不願意最終敲定和公開它。
學者們指出了這背後的一些原因:他生性害羞,不想再像貨幣改革時那樣再次被“誤解”,並且不願與他所任職教會的官方地心說教義作對。幸運的是,1539年,來自維滕貝格的一位名叫雷蒂庫斯(Rheticus)的年輕數學教授因對日心說理論感到好奇而來到弗龍堡,年邁的哥白尼正是在他的鼓舞下最終完成了這篇開創之作。
群星如此瑰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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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的群星,圖源:Andrzej Sidor / Forum
在雷蒂庫斯的鼓勵下,哥白尼完成了《天體運行論》。它於1543年3月在紐倫堡印刷,據說在哥白尼去世的當天,一份印刷本已運達弗龍堡。但關於他是否親眼看過這本成書的這個謎團,仍然懸而未決。
哥白尼,一位真正的文藝復興式人物,不僅是一位和藹可親的天文學家,而且還是一位出色的醫生、製圖師,有遠見的經濟學家和文學翻譯家。在他的最後一部作品中,他將宇宙的中心從地球轉移到太陽,深刻地影響了人們的思維方式。基於此,後來還有許多科學、哲學和人文的新想法被提出,這一現像也被成為哥白尼革命。當你閱讀《天體運行論》時,你便會找到這些動蕩的根源。讓我們以哥白尼的話來收尾吧:
“在我看來,在那些滋養著我們的心靈,被我們所熱愛著的眾多藝術和科學之中,一個人應該傾其全力躋身那些圍繞著我們的,最無與倫比的,蘊含著無價知識寶藏的世界……。而與佈滿閃耀群星的浩瀚的天空相比,世間無出其右。”
作者:馬雷克·肯帕(Marek Kępa),2018年2月
譯者:吳霂瑤,2022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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