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居里夫人的五堂宝贵人生课程
全名为玛丽亚·斯克沃多夫斯卡·居里(她同时使用了这两个姓)的居里夫人不仅是科学领域的开拓者。其顽强坚持的原则以及开创性的思想目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重要,更值得探索。最值得考虑的是,如今,她还可以为我们讲一堂什么样的课呢?
居里夫人(Maria Skłodowska Curie)出生于十九世纪的波兰——在那个年代被三个邻国瓜分并被彻底占据,实际上是不存在的一个国家。尽管其对知识和教育的强烈渴望,对居里夫人而言,上大学的机会是非常渺小的——首先,在由俄罗斯帝国占领的波兰妇女是不仅不允许进入高等教育机构,其次,居里夫人家里经济情况不良,再次,波兰贵族层(即使处于贫困状态)委婉地说,不是最享受最多权利的群体……
尽管遇到如此多的障碍,居里夫人还是移民到巴黎,毕业于索邦大学,并因发现镭和钋,两个新元素,与其丈夫皮埃尔·居里(Pierre Curie)一起获得了诺贝尔奖。此外,她向世界证明,妇女可以像男人一样成为伟大的科学家——这在当时并非是很普遍的意见。
在以后的生活中,经历了丈夫的悲惨死亡,她独自一人抚养了两个孩子,获得了另一项诺贝尔奖,成为了超级巨星,并为欧洲最重要的镭研究所的成立做出了贡献。最后但同样重要的是,她成为了战争英雄,有史以来第一位被埋葬在巴黎万神殿中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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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亚·斯克沃多夫斯卡·居里与皮埃尔·居里在他们的实验室,1904年,图源:Wikimedia/公有领域
为了能够入读索尔邦大学,允许妇女读书的欧洲少数几所名校之一,居里夫人不得不担任多年的女教师。她不仅靠这个职业自己过生活而且还帮助其姐姐布罗尼亚(Bronia)。布罗尼亚前几年就去了巴黎,目的为在她定居之后让玛丽亚过来陪伴。经过充满苦恼和沮丧的数年,居里夫人终于收到了她所期待的一封信。“来吧!”——布洛尼亚写道。
但最大的困难尚未出现。当居里夫人和她在索尔邦大学认识的丈夫皮埃尔将证明他们所发现的镭的确是一种新的,未知的元素时,其他科学家都不乐意相信。能够说服怀疑者的唯一方法是从铀矿石中分离出少量的纯镭。挑战来了:铀矿石中含有微量的纯镭,因此,想要获得所需的0.1克纯镭不仅需要几吨铀矿石,而且也需要完善的配备,通风良好,非常清洁的实验室。
然而,他们所面临的事实恰恰是相反的。即使居里夫妇能够成功地,奇迹般地免费获得几吨铀矿石,他们被提供的实验室也不过是个棚子……没有暖气和通风,却有漏水的屋顶,冬天结冰,夏天闷热至于快令人窒息。居里夫妇俩就在如此的场地花了四年的时间进行繁琐的体力工作以分离铀矿石,不断暴露于辐射和有害烟雾中。玛丽亚·斯克沃多夫斯卡·居里在丈夫的传记中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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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那些沉重的容器是一项艰巨的任务。长时间沸腾的铀矿石,同时用铁搅拌器使其不断的动,我也感到非常疲倦。”
他们如此无偿地工作了四年,亲自做实验室助理通常会做的事情,冒着自己的健康和职业风险。为此,他们拒绝了几所大学(如日内瓦大学)的良好就业机会。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们坚信自己更大的事业。
所有的苦难和牺牲最后都得到了回报。作为历史上第一位女性,居里夫人被授予诺贝尔物理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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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里夫人,其女儿伊雷娜·约里奥-居里和外孙女赫勒拿,1930年,图源:Studio Emka出版社
像发现一个完全新的元素,如此大的成就应足以塑造科学家的整个职业,但玛丽亚所做的远不止于此!例如,从今天的角度来看,居里夫妇可以被称为“知识共享”原则的最初传播者之一。根据居里夫人本人所写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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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谁也没想过从我们的发现中获得任何利益。因此,我们没有申请专利,却总是公开宣布我们的研究结果以及从铀矿石中提取纯镭的方法。此外,只要他们提出要求的话,我们总与其他科学家分享全部的知识。我们发现如此的做法对镭的制造非常有益……,为科学家和医生提供他们所需的材料。”
这种利他主义的立场极大地促进了医学(放射线检查和癌症治疗)、工业(工业射线照相)和科学的发展。最终,镭的各种用途吸引了最富有投资者的注意力,给居里夫人提供了赚取数十亿美元的机会,但她却选择了将其产生的几乎全部收入用于对放射性的进一步研究以及镭研究所的成立。
让我们再次看,在第五届索尔维大会上(最重要的科学大会之一)拍的以下的照片。它能说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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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召开的第五届索尔维会议以量子力学为主题,图源:本杰明·库普利(Benjamin Couprie),索尔维国际物理学化学研究会,比利时,布鲁塞尔/公有领域
科学和政治界绝对由男人统治。即使在获得第一项诺贝尔奖之后(与其丈夫和亨利·贝克勒尔,放射性存在第一证据发现者共同获得的),玛丽亚仍然被视为自己丈夫的助手,“居里小姐”。
她不得不再次通过极其艰苦的工作并通过作为放射性辩论的先锋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这并非易事!当时有几位科学家正在研究同一课题。在讨论过程中,他们通常不厌其烦地发表歧视女性的意见。从不胆怯的居里夫人最终获得了最为显眼的胜利——由于其对镭、钋及其化合物的性质的进一步研究独自获得了第二项诺贝尔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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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亚·斯克沃多夫斯卡·居里,伯明翰,1913年,图源:Studio Emka出版社
与其一生中最大的梦想(能够在实验室工作不受任何打扰)恰巧相反,居里夫人不得不接受相似于今天明星一样的身份和地位以及其所带来的后果。
她的一位传记作者曾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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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里夫妇的发现不仅在科学界中而且也在整个社会都引起了很大的轰动。镭非常稀有,非常昂贵,而且似乎是灵丹妙药!”
镭的流行程度几乎导致一种镭狂的现象。企业家一个接一个地开始研发含镭的各种产品(值得注意的是,其有害特性当时是尚未知道的),如:化妆品、牙膏、手镯、饮料、药品甚至饲料!镭成为为作家提供启发的一种神秘物品,如保罗·德·伊伏瓦(Paul d’Ivoi)的“La Course au Radium”(暂译:《镭的追逐》)或拉乌尔·马尔齐斯(Raoul Marquis)的“La Caverne au radium”(暂译:《镭洞穴》)。
居里夫妇本人也大受欢迎。《名利场》出刊关于其生活和生涯一篇长篇文章,并发布了将皮埃尔画成自由女神像的著名讽刺漫画。针对在宣布和确认其发现后的几个月中所发生的事儿玛丽亚的回忆和叙述充分表明她对受欢迎所谓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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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世界各地的摄影师和记者整天折磨着我们。他们甚至引用了我们女儿与名为博纳(Bona)一只猫的对话。我们收到了无数的金钱要求。要求亲笔签名的人,势利小人,各种俗人,甚至科学家都会在我们位于卢蒙德街的‘奇妙’场地进行意外的访问。”
1906年,皮埃尔不幸去世后,情况变得更加严重了。首先,各种报纸提出了关于他去世的许多阴谋论(实际上,他在马路上闲逛时被过往的大巴撞死)。1911年,当玛丽亚与一位著名的科学家保罗·朗之万(Paul Langevin)之间的浪漫关系得以揭示时,通俗小报似的丑闻开始了。虽然与妻子疏远了,但郎之万是正式结了婚的人。八卦小报以各种谣言指责玛丽亚能想象到的任何不良行为。不难想象,参与涉及到道德的丑闻对一个爱学的内向女性而言意味着什么。多亏了她的朋友和家人,玛丽亚度过了这一艰难期间,但始终说是她一辈子受到的最沉重的打击之一。
最终,玛丽亚成功地将使其心烦的名气转化为她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1920年代初,想要继续进行研究,则至少需要一克纯镭。其当时的价值约为100,000美元。不管是玛丽亚本人还是她在巴黎运营的研究所,都根本负担不起此金额。为了寻找赞助商,她与玛丽·马丁利·梅洛尼(Marie Mattingly Meloney),一位很有影响力的美国记者联合起来。梅洛尼在美国富人中组织了一次捐款活动,同时也负责居里夫人在美国的公众形象。
她的努力取得了完美的成果。1921年,玛丽亚到美国进行演讲和访问时,无论走到哪里,都受到将她视为救世主和明星的观众的热烈欢迎。在欢呼声音之中,在专门媒体区域所集中的摄影师力争取得最好的镜头。尽管本次旅途让玛丽亚很疲惫,但却所赚的资金足够购买两克纯镭并继续她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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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著名人物中,居里夫人是唯一一位不被名气冲昏了头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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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得伯明翰大学荣誉学位后的玛丽亚·斯克沃多夫斯卡·居里,1913年,图源: Studio Emka出版社
玛丽亚·斯克沃多夫斯卡·居里(世界上被称为居里夫人)作为玛丽亚·萨洛梅亚·斯克沃多夫斯卡(Maria Salomea Skłodowska)出生于波兰。在整个一生中,她非常热爱祖国,支持波兰独立性,而在祖国真正恢复独立之后,通过在华沙成立镭研究所等方式帮助国家重建。
另一方面呢,她在万神殿占有一席之地,并根据《历史》(“L’Histoire”)杂志21世纪所进行的民意测验,是法国最著名的民族英雄之一(与让·穆兰Jean Moulin和贞德Joanne d’Arc一起),原因是尽管她自己是和平主义者,但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并没有闲着。
1914年初,居里夫人向法国政府提出了建立移动放射实验室并培训技术人员和医生的精密计划。该计划得到批准,并由其本人亲自进行人员培训。居里夫人将其全部的时间和资产投入于野战医学的开发中。战争结束时,她已经建立并运行300个放射实验室,其中的每一个都进行了数千次检查。因此,在签订《凡尔赛条约》之后,她成为了法国民族英雄。
信不信由你,可有一些法国人听到她是波兰人时大声笑,也有波兰人反之亦然。关于居里夫人国籍的辩论似乎是两国之间争论的议题。该争论虽然友好,但似乎是永无止境的。
玛丽亚·斯克沃多夫斯卡·居里不屈不挠的精神、勇气、对科学发展的贡献以及为在生活各个领域的性别平等所做出的一切永远不可低估。用她自己的一句话来激励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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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休止地挑战知识的极限,解开物质和生命的秘密,同时对最终结果不带任何先入之见……,就像巴斯德之类的人一样,坚信科学与和平将战胜无知和战争。”
作者:沃伊切赫·奥乐克夏克(Wojciech Oleksiak)
译者:司徒静(Magdalena Stoszek-Deng),2020年10月
资料来源:弗朗索瓦·吉魯(Françoise Giroud)《居里夫人:寂寞而骄傲的一生》(“Une femme honorable”),洛朗·勒米尔(Laurent Lemire)“Marie Curie”(暂译:《玛丽·居里》),玛丽亚·斯克沃多夫斯卡·居里“Autobiografia: wspomnienia o Piotrze Curie”(暂译:《自传:皮埃尔·居里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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